回不過神來。
穆書凝失血失得有些多,他虛弱道:“還看什麼,人家都走遠了。”
羅渚心不在焉地:“小昱行,我可能要戀愛了。”
穆書凝:“?”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
“小昱行,你知道嗎,在我們玄月毒教,弟子在及冠之前若是被人看見了全臉,是要以身相許的。”
穆書凝心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玄月毒教還有這麼個規矩?那我之前還看見了你的全臉,你是不是還要以身相許給我?”
穆書凝知道自己若是說出這句話,極有可能會被羅渚暴打一頓。
“小昱行,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穆書凝沒說話。
羅渚與穆書凝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算是摸清了穆書凝的一個套路,那就是,如果有人問穆書凝問題,穆書凝立刻回答的,就是實話,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可如果穆書凝有遲疑,或者是乾脆不回答的,那就證明他知道這個答案,但他不想說。
羅渚笑了,心道:“小昱行連撒謊都不會。”
羅渚跑過去,晃了晃他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小昱行,告訴我吧?我知道你知道。”
羅渚就這麼一直纏著穆書凝,直到最後穆書凝煩了,才無奈說道:“大殷的王,百里晉楊你知道嗎?”
羅渚點頭。
“那個人是他弟弟,百里寄越。”穆書凝嘴唇動了動,還想勸羅渚些什麼,百里家的人不可碰。可他意識到羅渚肯定什麼都聽不進去,便閉了嘴,打算日後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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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林,處在靜穹山與瀾滄宮中間的地方,南北各有一小塊被劃分到兩大門派的地盤。
穆書凝一回到鬼哭林裡,自然是會被有心人覺察到。
這裡的有心人,可能是晏青時,也可能是楚俞情。
晏青時幻化成一個書生的模樣,化名安時,他掐指一算,算到穆書凝已經到了鬼哭林這一帶,立馬搖著扇子搖頭晃腦地假裝“偶遇”。
在這種天寒地凍的二月份,居然還會有奇人扇扇子……
因此,故意製造“偶遇”的晏青時果然得到了結果,只可惜,他第一眼看見的是,自家徒弟被人扒了衣服,半個身子露在外面,而那個扒他衣服的罪魁禍首,正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樹幹,另一隻手被身體擋著,不知道在幹什麼。
而自家徒弟竟然只是閉眼靠著樹幹,睫毛在顫著,臉色慘白,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晏青時心裡瞬間就咂麼不出滋味了,一時間只覺輕快的心又沉重得墮入泥潭。
“二位在這裡做些什麼?”安時走過去,故意道。
羅渚聞聲抬頭,看見來人是個陌生的書生,手中動作停下,疑惑道:“你是誰?”
聽到有人說話,穆書凝也睜開了眼,仰頭打量安時。兩人的目光乍一接觸,安時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的人不再是他所認識的。
穆書凝身上的氣質變化極大,明明五官還是原來的五官,可眼中卻不再像起初那般執念深重,透露出來的,好像是一種在閱歷與見識都增長之後的疲憊與淡泊。
那雙眼裡,好像什麼都有,也好像什麼都沒有。
安時壓下欣慰,又仔細地將二人打量一下,知道那個男子是穆書凝常提的好友羅渚,放下心,才發現穆書凝左肩那裡有一個險些被洞穿的傷口,血筋都露在外面,傷得不輕。而羅渚正在給他處理著傷口。
安時神色一沉,作揖道:“小生安時,出門遊歷,在此處與二位兄臺巧遇,也是緣分,小生身上有些金瘡藥,可能會管些用。”
安時這一句話,讓羅渚喜上眉梢。羅渚正愁著身上沒有藥,而穆書凝那塊的筋脈都已經斷了,沒法運轉靈力,一時只能等傷口自行癒合,可這又實在讓穆書凝受苦。
羅渚道:“小兄弟,有藥快拿來吧。”
安時偽裝得很到位,將一個小書生形象表演得淋漓盡致,雙手將藥奉上。
羅渚仔細檢查過藥沒有問題,才將藥往穆書凝的肩膀上灑。
藥粉沾血,疼得厲害,穆書凝臉色瞬間血色盡失,閉上眼,緊咬下唇“嘶——”了一聲。
安時神色一動,不著痕跡地將羅渚推開,搶過藥瓶,說道:“我來。”
獨處
羅渚好奇地打量著安時和穆書凝,道:“你們兩個認識?”
安時低頭認真地給穆書凝上藥,動作輕柔而小心,沒說話。
穆書凝開始對安時還有些戒備,但一想到羅渚還在身邊便稍稍安下了心。
見沒人搭理他,羅渚點著穆書凝臉上有酒窩的地方:“嘿,小昱行,你跟這書生認識?”
穆書凝疲憊睜眼,說道:“不認識。”
安時始終沒有出聲,盡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在羅渚指住穆書凝的臉的時候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又狀若無事地繼續替穆書凝包紮。
羅渚像是上癮了,一開始只是想吸引穆書凝的注意,後來沒想到穆書凝的臉竟然那麼軟,q彈好玩,他簡直愛不釋手,兀自又戳了好幾下。
安時包紮完畢,不著痕跡地將羅渚戳著穆書凝臉的手指推開,拱手道:“小生已經把這位兄臺的傷口處理好,現在最好讓他休息一下。”
羅渚聽了安時的話,往穆書凝那邊探頭一看,發現穆書凝竟然靠著樹幹蔫唧唧睡著了。
羅渚笑了笑,壓低聲音:“小樣,睡得還挺快。”語氣親近而自然。
安時抬眼看他。
羅渚將圍巾往上面拉了拉,打算去叫醒穆書凝,讓他到避風的地方再睡。可還沒等羅渚邁出步子,安時忽然就出手攔住了他,壓低聲音道:“讓他睡吧,現在天還沒黑,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再找地方休息也來得及。”
羅渚一怔:“你叫安時?”
安時疑惑點頭。
“你們兩個真的不認識?”
“第一次見面。”
羅渚狐疑地看著安時,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一些端倪,剛才那一系列的接觸,羅渚只覺得一股極強烈的違和感縈繞在心頭。
羅渚心道:“這安時怎麼處處攔我?好像故意不讓我接近小昱行一樣。”
安時也不在乎羅渚的目光,作揖道:“小生初來乍到,見兩位兄臺面善,不知能否捎上小生一程?”
羅渚道:“我們哪裡都去,路上危險得很。”
安時道:“小生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而且此行出家門歷練便是為了見一見這世間小生不曾見過的場面,只為多長見識。”
羅渚挑眉,剛要說什麼,就聽見安時打斷他:“小生不才,已有築基巔峰期的修為,絕對不會拖累二位兄臺。”
這時候,羅渚一顆心才沉沉落地。
他一直不答應便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