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穆書凝好似聞到了些甜膩的香味,那香味緩慢地漫進鼻腔,像是一隻極盡誘惑的美人,讓人慾罷不能。
穆書凝的腦海裡無端地浮現出晏青時的臉,就是剛才那一幕,晏青時低頭,伸著手,拉他起來的模樣。
陽光恰好落在他的頭髮上,將本就順滑的長髮染上一層金色。
混沌間,穆書凝忽然就變得清醒。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劇烈,他卻明顯感覺到了空氣中不甚明顯的香甜氣味。與之前九尾天狐的迷幻氣味一模一樣。
穆書凝心中有了想法,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保持清醒,將靈力通往全身,盡力修復自己破損的經脈,同時將靈力灌入神鍾,算準時機,加以防護。
石門處爆發出的氣箭威力十分強大,以神鍾抵抗如此艱難的程度來算,恐怕足足有分神期的實力了。
神鍾十分給力,替穆書凝攔下這一擊之後也僅僅是有了一道裂痕。
見穆書凝忽然做出抵抗,雖很細微,但穆書凝絕對聽到了,那是一聲“怎麼可能?”
穆書凝冷冷勾起嘴角,往嘴裡塞了一把恢復靈力的丹藥,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你,該死!”
七星閣之內。
晏青時正要離開,忽然聽得守燈童子大呼:“掌門,掌門快看!”
只見秦昱行的本命燈跳躍了兩下,忽然就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火苗很小,比起正常狀態下的差了許多,但與最初那黯淡無光的模樣相比,更讓人有希望。
晏青時嘴角微挑:“都回去吧。”
周青馨看著他,眼裡是詢問。
“我守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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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可能?”見自己的小伎倆被識破,天狐也不再偽裝,直接以真實的聲音與穆書凝對話,“不……這不可能。”
屬於女人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刺痛穆書凝的耳膜,九尾天狐怎麼會想到穆書凝竟能識破自己的幻境。穆書凝對她的妖丹的那一擊險些就要了她的命,她足足用了自己的七條尾巴里蘊藏的法力才將妖丹修復,她在太虛秘境裡呆了萬年,怎麼可能會忍受這次的恥辱,即使她只剩下了一條命,她也要讓穆書凝吃個苦頭,甚至直接就要他的命。
可她完全沒有想到現在早就應該是一具屍體的人竟然還能站起來擋住那致命的一擊!
天狐一下子就沒了七千多年的修為,滿肚子氣,現在只恨自己不能把穆書凝千刀萬剮吞進肚子裡。
天狐現出原形,是一個女子的模樣。
穆書凝將雷音橫在身前,滿臉皆是挑釁。
接下來的,是一場惡戰。
天狐的情緒在爆發,幾乎沒有什麼理智,穆書凝知道,此時是他唯一可以獲勝的機會。
天狐則是滿心要把穆書凝吃進肚子解恨,對穆書凝發出的攻擊一點章法都沒有。
雖說天狐已經修煉了萬年有餘,可沒了大部分修為的她此時比煉氣期的穆書凝強不了多少。
最後一擊,穆書凝一刀刺中了天狐的妖心。
天狐滿臉絕望與不敢置信,她從沒想過自己最後竟會死在一個煉氣期的毛頭小子手裡。
穆書凝身形踉蹌,有些站不穩,渾身的皮肉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如果最後不是他藉助身形瘦小的優勢躲過天狐那一擊,恐怕此時倒下的就是他。
周圍的紫色煙霧瞬間不見,伴隨著天狐的死亡而徹底消失。一切都回歸正常。
耳邊驟然傳來蒼老的聲音:“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穆書凝瞭然,原來就是從這裡,他跌入了天狐為他創造的絕殺幻境。
可身體的劇痛再也讓他無法支撐,眼前一黑,就再也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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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閣。
晏青時盤坐在燈架之後,似有所感,仰頭,見那弱小的火苗如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擺,最後直直小了一圈,燃燒的情況才趨於平穩。
見狀,晏青時低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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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書凝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一樣,他勉強睜開眼,率先看見的是一團火堆。
羅渚帶著戲謔的嗓音響起:“喲,睡美人醒了?”
穆書凝只覺得嗓子要冒煙了,他張了張嘴,羅渚會意,抱起他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舉著水囊讓他喝。
羅渚嘆息道:“你說說你怎麼把自己給弄成這個模樣了?”
穆書凝喝完水,問道:“這是哪,還有你怎麼在我這?”
羅渚見他還算清醒,便將自己的發現一一道來。
這個山洞其實是一位上古大能的墓穴,之前的山壁移動也是由這位大能操控,他坐化之時還留著一魂意識,等待能夠接受他傳承的人出現。
這麼多年,這個山洞裡是第一次進來人,正巧就是想要歇腳的穆書凝和羅渚。
後面的事不必再說,那個岔路口不論他們兩個走哪邊,都會迎來上古大能對他們的考驗,穆書凝所經歷的那一切,其實都是這位老前輩設計好的天演幻境。只不過那些靈豹和九尾天狐都是真的,都是這位老前輩之前飼養的那些冥頑不化的靈獸。
穆書凝這邊悽慘又艱難,而羅渚那邊則好上太多。
羅渚經歷了毒草和藥草的考驗,在三炷香的時間之內分清三千種毒草與藥草,再與這位老者所化的一名毒人拼毒,贏了便回到了山洞這裡。
羅渚指了指旁邊的一塊石頭:“化凌仙者就在那。”
穆書凝艱難扭頭,正巧看見一位虛浮的人形站在那。
老人慈眉善目,微笑:“小友。”
穆書凝一驚,這個聲音就是他在環境之中所聽到的頌念《道德經》的聲音。
鬼淵
穆書凝猛地坐起來,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呲牙吸冷氣,勉強喊道:“前輩。”
化凌仙者的模樣挺和氣的:“小友在幻境之中表現不凡,真是後生可畏啊。”
“前輩這是哪裡的話,我不過才煉氣期的修為。”
“啊哈,正是因為小友才剛剛煉氣,老朽那隻九尾天狐實力可不低。”
“僥倖而已。”穆書凝有些不好意思。
化凌仙者看向羅渚:“這位小友涉獵之廣泛也讓老朽大吃一驚,在老朽那個時代,對毒草的利用遠遠沒有這麼先進,小友著實讓老朽大開眼界。”
羅渚笑嘻嘻的:“說不上說不上。”
化凌仙者輕立在側,仙風道骨,忽地見他神色染上幾抹悲哀:“老朽在這裡等了上萬年,兩位小友還是這麼多年來踏入的第一人。”
“若是二位小友再晚來些時日,恐怕老朽這一抹亡魂也要消散在天地間了。”
羅渚疑惑:“前輩什麼意思?”
化凌仙者道:“老朽在這裡呆的時間太久,即使坐化之前已經到了大乘後期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