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半天不說一句話,皺起眉問了一遍,鍾衍只得收了心神,先把這次混過去再說。
他露出一臉無措怯懦的樣子:“弟子……剛送了茶水進去,只見三長老滿地鮮血,背後有人偷襲弟子……弟子回頭還未曾看清,便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的神色便微妙起來。有些人驚懼偷襲者修為如此之高,也有人隱隱不屑,只道這位秦師兄資質平庸,入了門派十二年只長輩分不長修為,平日裡除了修煉也只能端茶倒水做些雜事,但這也太弱了些,居然連行兇者一招都未曾擋下,更別說看清對方了。一時間輕微的嗤笑聲四起,坐在床前的掌門也面露慍色,剛要開口,便有一道聲音響起。
“行兇者有備而來,又突見師父身隕,秦師兄一時失了防備也是正常。師兄身負重傷,能活下來已是萬幸,還是待養好傷再慢慢回想,總能想到些的。”
語調不急不緩,聲音清冽。鍾衍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身著天青色勁裝,頭髮也用青色布條束起,身如修竹,面若冠玉,眉目間帶著少年銳氣,見自己看過來了,又微微露出一點笑意,溫和有禮。
鍾衍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心道:如果你師父不是你親手殺的,我還真信了。
眼前的少年就是反派顧懸硯,君子如玉,絲毫看不出來將來殺人如麻的特性。不過也是,原本書中從頭到尾幾乎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結局是中了計被困在崖邊走投無路,才暴露了自己。畢竟顧懸硯有著青巖峰首席弟子的身份,在討伐魔頭時還是一個首領,和主角親如兄弟,眾人馬首是瞻,再加上每次行兇殺人都不會留下活口──
剛想到這,系統就幽幽的開了口:“現在有一個活口了誒。”
鍾衍:“…………”你嗎的。
掌門聽了顧懸硯的話,嘆了口氣,道:“那就都散去吧,等你們秦師兄身子養好了再說,這段時間各山都加強防備。”說完一頓,又咬牙切齒道:“那畜牲不但殺了你們三長老,還碎其金丹,此仇不報,我青巖一門誓不為人!”
鍾衍飛快地暼了一眼顧懸硯,見這人面色依舊從容不迫,甚至還在掌門起身時輕扶了一把,溫言提醒掌門注意身體,惹得鍾衍連連惋惜:這人就是生錯了地方,你要生在我那個時代,憑著這張臉和這演技,獎都拿到手軟了,還當什麼反派。
等到其他人都散了,青尤上前小聲安慰道:“師兄彆著急,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
鍾衍心道:兄弟,不是我想不起來,是我不敢說啊。看著對方一臉天真的表情,鍾衍滿腹愁緒最終化成了一句:“藥可能要熬幹了。”
青尤火燒火燎的出了門,鍾衍倒回床上。
“讓我幫他飛昇也不是不行,好歹讓我來個好的節點啊。要麼他還是小時候那個三好少年的時候,我拯救他全家於水火讓他別長歪了。要麼他發現他師父是仇人前,我把他帶走──他這都開始黑化了,我還救個屁啊!”
系統難得沉默了一下,才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們也是不穩定的,不能保證你過來的具體節點……往好處想,這才剛開始黑,使使勁還是能掰回來的。”
穿越系統居然還能有bug,鍾衍眼前一黑,只得安慰自己,好歹沒直接到大結局,那時候自己估計就是當場自盡反派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鍾衍又問:“剛才你老讓我不要暴露,我嚇得都不敢多說話,我這個到底是個什麼人設,和反……和顧懸硯關係怎麼樣?”
系統調出資料:“秦鳴奚,十歲入山,拜入三長老門下。資質平庸,初入凝神,是三等弟子。平日裡性格膽怯,軟弱可欺,不善言辭,因為修為不高,平時就幫忙幹些雜活,那夜剛好去送茶,關係嘛──目標就沒沒關注過你。”
鍾衍聽著人設努力回憶書裡的劇情,回想了半晌,從主角想到了龍套,還是想不起秦鳴奚的名字,最終挫敗道:“我怎麼不記得書裡有提到秦鳴奚這個人,這是你們新搞的角色吧?”
“有啊”,系統義正言辭道,“我念給你聽:‘顧懸硯問出當年滅門經過,當即殺了李紜機,毀了他的金丹。正要離開,卻又有一位弟子恰巧進來奉茶,顧懸硯一不做二不休,一併殺了了事’。”
一位弟子一位弟子一位弟子……
鍾衍這次是真的哭了,原來自己別說主角,連有名字的龍套都不是,代號只是一位弟子!這種身份還企圖挽救反派,反派根本不知道你哪根蔥好不好!!!
系統安慰道:“怎麼會呢,他現在肯定記住你了。”
……對哦,現在自己是他手下的活口。鍾衍悲從中來,咬牙切齒道:“我總算明白了。”
系統忙問:“知道什麼了?”
鍾衍:“考試前真的不能偷懶看小說,會有報應的!”
第2章
道修一共需要經歷築基,煉氣,凝神,出竅,金丹,小乘,大乘,最後渡劫飛昇,秦鳴奚修煉了十二年還在凝神初期,資質實在是差了些,又加上秦鳴奚的面板很白,又生了一雙杏眼,明明已經二十二,看上去生生小了好幾歲,性格也懦弱膽怯,怪不得容易被同門欺負。
鍾衍坐在桌前對著一碗可以照出人影的藥汁看了半晌,嘆了口氣。
系統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這一早上已經嘆了七八次氣了,到底在想什麼?”
鍾衍幽幽道:“我在想,我的線代應該是掛了……”
系統:“……都到這快一個月了,你居然還在想這個?”然後又道:“沒事兒,反正你自己都掛了。”
……鍾衍面無表情:“你懂什麼,我們今天出成績。”說著又愁道:“我現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就害怕哪天晚上顧懸硯出現在我床頭給我一劍。”
系統只得安慰他:“如今青巖上下加強戒備,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巡邏的弟子。再說了,你當晚也在現場的事只有掌門長老和各個門下的首席弟子知道,現在把你滅口極易暴露,顧懸硯沒那麼蠢的。”
鍾衍一想也是,頓時鬆了一口氣,端起藥碗正欲一飲而盡,還沒喝完,身後突然有人道:“秦師兄,在喝藥嗎?”
“咳咳咳!!!”鍾衍嗆得死去活來,臉都咳紅了,回頭看見顧懸硯輕擰眉頭,快步走過來替他拍背,邊自責道:“我見師兄開著門,便直接進來了——是我的錯。”
鍾衍心裡懷疑他是故意的,邊咳邊擺手,示意自己不礙事,等順過氣了才開口:“顧師弟怎麼過來了?”
顧懸硯收回手:“聽聞秦師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掌門叫我帶你去議事廳。”
叫我過去揭發你嗎?鍾衍面上乖乖的答了一聲,跟在顧懸硯身後。從鍾衍住的地方到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