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遲疑更令人產生聯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想過我嗎?”盛照臨抬手掐著他的下頜線,用力掰過來,強迫他看向自己,“問你話呢。”
林予的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瞟。
喉結因為過分緊張而滾動了一下。
盛照臨的身高比他高出一截,力氣出乎意料的大,下頜骨被掐得隱隱感覺一陣痠痛。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
盛照臨的瞳孔漆黑,在房間燈光的映照下,彷彿盈著一層水光,灼灼發亮。
林予在這樣的眼神裡讀到了一絲期盼。
終究還是沒忍心否認什麼。
盛照臨的無名指抵著他的下巴,向上一頂,兩人的鼻尖幾乎都快要碰到一起。
耳畔縈繞著的是對方的呼吸聲,臉上甚至還能感受到那股熱度。
氣氛格外的曖昧。
林予的心臟幾乎快要蹦出嗓子眼,手裡的青椒被他捏扁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盛照臨看著他輕顫的睫毛,忍不住偏了偏頭,試探性地一點一點地貼過去。
林予迅速反應過來,轉頭拍了頭大蒜,“家裡有醋嗎?”
盛照臨閉了閉眼,彎腰將移動櫥櫃拉開了。
林予切完青椒,還以為這尷尬的一幕算是越過去了,又忽然聽見他說:“你怎麼不問問我?”
還不等林予開口,盛照臨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跟你分開後的每一天,我都還是會想到你。”
盛照臨低著頭,聲音很輕,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盼著你的事業兵荒馬亂,生活顛沛流離,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林予被勾起的小感動瞬間煙消雲散。
“剛開始我每天都這麼詛咒著,我真是恨死你了。”
林予靜靜地聽著他惡毒的詛咒,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
只是感到有點震驚。
真這麼恨他麼?
他以為盛照臨這幾年應該過得很好,起碼比他好……
因為盛志寅曾經信誓旦旦地和他說過:“我兒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同性戀,全都是因為你!我們給他創造了最好的生活條件,他原本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有妻子兒女,等到老了享受天倫之樂。而你呢,你能給他什麼?你以為他沒了我們,又能給你什麼?”
“你的家裡人知道你做的這些齷齪事情嗎!”
“真是不知廉恥。”
那些話就像是一道道鞭子抽在他身上,疼得厲害。
“我睡不著的時候,一直在想,我究竟哪裡做得不好,哪裡惹你生氣了,我搞不懂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別人了。”
那麼多年的感情,為什麼說散就散了,到底還有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重新原諒我?
你到底還愛不愛我了?
後邊這些話盛照臨沒有說出來,太矯情,太丟臉。
因為該做的他都做了,該說的他也都說了。
林予的答案始終如一。
他花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漸漸地接受了這個崩潰的事實:分手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他到底還愛不愛我”這個問題,變成了“他到底愛過我嗎?”
“對不起。”林予知道自己當年的那個決定對盛照臨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從來沒想過,他會一直糾結這些問題。
甚至打擊到了他對戀愛的自信?
盛照臨看著他,“‘對不起’是最沒有用的三個字,我到現在還是很恨你。”
因為林予從這段感情裡走出去了,可是他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幫我?”林予很費解。
盛照臨聳聳肩,“無聊,做做慈善。”
順便讓你後悔甩了我。
林予自然不會相信他這種的鬼話,“你不就是想讓我重新愛上你,跟媳婦兒離婚,然後再甩了我麼——你想得美。”
盛照臨磨了磨後槽牙,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一了百了。
林予做飯本來就不快,切個菜都得好半天,再加上盛照臨一直杵在邊上礙手礙腳,三菜一湯硬是折騰了兩個鐘頭。
盛照臨用手叼了塊西藍花,咬下去的時候眉心一蹙。
“怎麼樣?”林予問。
“不怎麼樣。”盛照臨實話實說。
這道菜煮過頭了,口感爛爛的,還很鹹。
比學校食堂的還難吃。
簡直難以下嚥。
“我早說了叫外賣了,你自己不聽,我不管,我就著水平,你愛吃不吃,我不伺候了。”林予摘下圍裙掛到牆上,“反正你那些錢我都會一分不差地還給你的。”
盛照臨沒接他話茬,“看來你平常在家是真不會做飯。”
“一個人做菜不是麻煩……”林予順嘴就接了上去,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盛照臨的視線已經撞上來了。
“說啊,怎麼不說了?”盛照臨問。
“我老婆不會做東西,我做菜慢,然後就……”林予被他盯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平常面不改色心不跳說謊的前提是要有腹稿和心理準備,這猝不及防的一下,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而且盛照臨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放屁。”盛照臨打斷他,一針見血地說,“你家就你一個人住,上回我過去就連餐具都是一套的。”
林予無話可說。
“你老婆呢?”盛照臨問。
“我們分開住了。”林予說完這話又想起來剛才盛照臨那個問題他完全可以用“我老婆這陣回孃家,餐具容易落灰就收起來了”這樣的回答完美地繞過去。
果然是年紀大了,反應速度不行了。
“吵架了?”盛照臨眉角一揚,臉上就差沒刻上“幸災樂禍”這幾個字。
“這些私事沒必要跟你交代的這麼清楚吧。”林予強行挽尊,雖然沒什麼屁用。
盛照臨的眉心又皺了起來,吃了筷土豆絲說:“難吃,怪不得你老婆要跟你分居。”
嘴上這麼說著,右手又不自覺地夾了幾根塞進嘴裡。
林予奪過筷子,“難吃你還吃。”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不嫌棄你的手藝的。”盛照臨說。
林予把飯菜一一端到桌上,盛照臨跟在他後邊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跟你老婆離婚了?”
林予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那就是在冷戰。”盛照臨雖然還沒結過婚,倒像個過來人一樣分析了起來,“你們這種情況我見多了,遲早的事情。分居和離婚就差一張證。”
“你又知道了。”林予夾了塊西藍花,發現真是難吃得一匹,也難為盛照臨還能細嚼慢嚥地吃進去。
這頓午飯結束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
盛照臨從冰箱取出一個充滿藝術感的透明容器,裡面的茶水呈半透明色紅糖色,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