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白楹趁傅南歧去後殿換衣服的時候,拿了白帶子和抄好的丹方逃之夭夭。
傅南歧出來時,手裡拿著被墨汁弄髒了的衣服,他皺著眉頭,神色難辨。
小姑娘逃得很快,生怕傅南歧要讓她把髒衣服帶回去洗乾淨。
空蕩蕩的殿內恢復寂靜。
傅南歧“呵”了一聲,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淡淡道:“洗乾淨,不準有一絲損壞。”
畢竟……這是她給他做的最後一件衣裳了。
影衛悄無聲息地拿走衣服,卻沒離開。
“殿下……”他遲疑道,“這次依舊是試探嗎?”
他說的是白帶子。
傅南歧淡淡道:“不是。這次白帶子上用藥水寫了字,只有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顯出字來。”
同樣的事情他不會做第二遍。
那個小丫頭也不能三天兩頭就寫信,所以能送出去的機會不多,他不能浪費。
影衛低聲道:“已按您的吩咐做了,計劃一切順利。”
“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是!”
……
白楹寫了信,連同白帶子一起塞進信封,然後轉交給舒嬤嬤。
舒嬤嬤倒是不曾問她為什麼寫信寫的勤快。
白楹手裡捏著一塊糖,這是昨日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給她的,她剝了糖紙把糖放進嘴巴里。
甜味迅速充斥味蕾,白楹舒展眉頭。
輕風姐姐雖然沒有問過是誰讓她做的,但白楹還是在信裡解釋說是一個對她有恩的人。
能把失傳已久的丹方給她謄抄一份,確實算有恩於她。
倒也沒說謊。
至於其他的,寫在信裡不安全,白楹想著,等以後見了輕風姐姐,再同她細細說明。
外面天色暗了下來,涼風穿過半開半掩的窗,從外面吹了進來。
白楹搬了張凳子,爬上去,小手用力把窗戶關上,關的嚴嚴實實。
做完她喘了會兒氣,又看了眼窗,覺得下次應該找個支架,壓緊實了,這樣才不會老是被風吹開。
白楹坐到床上,偷偷翻開輕風姐姐給她做成的小本子,這是由一疊白紙組成,邊角縫了起來,訂製成一本小冊子。
白楹趴在床上,咬著細細的毛筆,硯臺放在枕頭前面,她磨好了墨,毛筆沾了點墨水,細細思索,落下第一個字。
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簡體字。
她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了一些日常,末尾照例把自己的手機號碼,手機密碼,銀行卡密碼,家裡大門的密碼……
就算再也回不去了,她也要永遠記得。
“哎。”白楹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了傅南歧的俊臉,去冷宮的次數多了,她就越好奇他的身世,他的經歷。
靜太妃說:“你在這個皇宮,不能有任何好奇心,好奇心足以害死一個人。”
因為她的話,白楹至今沒有打聽傅南歧的事情。
也因為對傅南歧隱隱的同情,白楹今日抄完後才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和他講起了冷宮外面的事情。
身處黑暗的人,也會渴望外面的光明吧?
他這樣的冷漠孤僻壞脾氣,是因為在冷宮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外面的繁華富貴皆與他無關,他如今這樣,也都情有可原吶……
白楹收拾好東西,趴在枕頭上,雙手放平小腦袋搭在雙手手背。
燈已經被她熄滅,黑暗中,小姑娘打了個哈欠。
沒有再多想,白楹拉上被子,翻了個身,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