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有人動了。
如離弦之箭,呼嘯而出。
這一次,方漠主動出擊,不再猶豫。
作為較弱的一方,他沒有資格坐等,必須先出手才行。
拳頭,已經握緊了,高高隆起的肌肉昭示著不同尋常的力量。
這一刻,方漠雖然尚未動用元力,但淬體力量已經盡數湧出。
這一戰,不容有失。
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若是還保留的話,方漠就純粹是智商有問題了。
其它不管,先幹了再說,至於結果,且行且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不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戰一步,算一步。
力量盡出,方漠挾重拳呼嘯,如箭般向著對面的劉陰衝去。
“想太多!”
劉陰搖頭輕笑,同樣是一拳轟了出來。
這一拳,是直拳,快而且簡單,平直無雙。
與方漠一般,這一拳也沒有絲毫的元力附加,只是肉拳一隻。
在他看來,對付方漠的肉拳,若是還需要動用元力的話,豈不丟人?
再者說了,肉拳足以勝之,何須浪費元力?
所以,劉陰重拳出擊,肉拳如巨石傾砸而出。
“轟”的一聲!
兩人在場間相遇,他的拳頭也已相遇。
這道震響,是劉陰所期待的。
他認為他的拳力足以產生相當大的力量,擊潰方漠,從而產生強勁的結果。
此時,劉陰已經開始笑了,笑方漠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勝勢已定。
然而,就在這時,劉陰突然感覺自己的拳頭好疼,就像是被一座巨山給砸中了一般。
最操蛋的是,他拳背上的骨頭疼痛無比,火辣辣的,比骨折還恐怖,更像是即將碎裂的感覺。
如此結果,唯有一種可能——對方的力量實在太強,強得超出了劉陰能夠承受的範圍。
“怎……怎麼可能!?”
劉陰覺得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對面可是方漠啊,雖然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軟廢,但卻依然是一個弱者。
這樣的一個弱者,憑什麼能夠強到他劉陰難以承受的程度。
只是,還不待劉陰想明白這個事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強橫的衝擊力,然後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向後倒滑而去,跟方漠之前一樣在山谷草地間拖出兩條長達三四丈的泥痕,重重的撞倒了一株大樹,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嘶!”
站穩後,劉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因為疼。
手疼,疼的要命,手指骨頭都快特麼碎了!
“你……”
劉陰難以置信的看著方漠,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看起來瘦弱的身體裡怎麼爆發的出這般恐怖的淬體力量,突然想到了一種傳說:“你……你難道是傳說中的體武者?”
武者,分為兩者!
一種是元武者,以修煉元力為主,乃是武者中的主流。
另一種,則是體武者,顧名思義,就是修煉體術的武者。
由於體武者修煉的是體術,所以非常的艱苦,甚至遠甚於元武者。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世界的體武者少之又少,幾乎可以稱之為鳳毛麟角。
然而,也正因為體武者很少,所以每一個現世的體武者都很強,甚至強過了同等境界的元武者。
當然,這也只是傳言而已——畢竟,體武者實在太少,劉陰至今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哪怕一個體武者呢!
對於劉陰的驚問,方漠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如果我是體武者的話,你是不是準備束手就擒?”
劉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剛才說的是要殺我。如果我束手就擒的話,你就會放過我嗎?”
方漠想了想,說道:“只要你說是幕後主使是誰,我可以不殺你。畢竟,你只是別人手裡的工具而已,倒是可以考慮免你一死。”
劉陰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說過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雖然我只是一個下人,但卻有自己的原則,出賣人的事,我做不出。”
聽到這話,方漠差點忍不住要鼓掌!
妹的,這也太正直,太君子了吧!
問題是,你一個君子,為毛要助紂為虐?
再者說了,他方漠當年只是一個廢物而已,妥妥的弱者啊,你劉陰身為強者,居然也下得了手?
難道說,這真是所謂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對方的這個“託”,到底價值幾何?
想到這裡,方漠更加覺得劉陰的幕後主使肯定不簡單,說不定……真是汝鄢?
這時,劉陰又開口了,道:“當然,這一切都是如果而已。說到底,就算你淬體再強,也只是淬體罷了,依然差得遠。”
方漠挑了挑眉,道:“你可別忘了,如果我是體武者的話,這淬體就不只是淬體了。”
劉陰皺了皺眉,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道:“不,你不是體武者,或者說,現階段的你根本稱不上體武者。體武者修煉極難,尤其以入門更甚,需要的時間極大,而距離我上次殺你才兩個月左右而已,就算你師承體武者中的聖人,這個時間也無法達到質的飛躍,能入門就不錯了。可惜的是,體武者的入門終究不如元武者。所以,你,依然不行。”
話音一落,劉陰突然出手。
這一次,他終於動用元力。
元力光澤在劉陰的掌間縈繞,透出一股強橫的力量。
雙掌一握,拳心中的元力開始壓縮,力量隨之攢動,蠢蠢欲動。
頓時,拳頭所過,破空聲爆起,給人一種無匹的感覺,較之先前,強出數倍。
“來得好!”
方漠不夷不懼,再次揮拳。
這一拳,依然沒有元力,還是肉拳一隻。
不同的是,這一拳,好像比上一拳更強。
見狀,劉陰是真的驚了:“這個傢伙……剛才居然還有保留?”
是的,方漠剛才還有保留。
此時,他才真正的用了十分力。
以十分淬體對對方元力,一戰。
剎那間,兩人轟然相遇,拳拳交接,如山石碰撞。
場間,瞬間起了一場風,捲起沙石狂舞,草屑飛揚。
頓時,煙塵紛紛揚揚而起,將整片谷地都給籠罩在了裡面,幾乎遮天蔽日。
這一拳,強大如斯!
“誰贏了?”
看著谷地中的煙塵,方若風緊張的問道。
方錢錢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都看不出,我上哪兒知道去?”
現在,他們與方漠完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敗俱敗。
很明顯,劉陰與方漠彼此動了殺意,那麼,如果方漠敗了,劉陰必殺之,而為了此處的訊息不洩漏出去,方錢錢與方若風只能被殺滅口,毋庸置疑。
關於這一點,方錢錢早已看清,否則的話,他就不會提前派方潛出逃回城報信。
當然,他們本有機會逃走。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方漠就算會輸,但也至少可以拖到那個時間。
可是,不論方錢錢,還是方若風,都從來沒有逃走的打算,雖然驚懼,但卻堅定無比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支援著方漠。
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夠為方漠做的了。
不,還有……
“你準備好了嗎?”
方錢錢看著方若風,問道。
方若風點了點頭,道:“再怎麼說,方漠也是我堂弟,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的。”
方錢錢神情嚴肅,道:“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方漠都不是劉陰的對手,那麼,即便你出手了,也很難改變什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多賠上一條命。”
方若風看著也已握緊拳頭的方錢錢,問道:“你這是說我,還是要提醒你自己?”
方錢錢嘆了一口氣,道:“我一直夢想著可以真正的戰一場,奈何我實力真的太弱,根本沒有那個機會。”
方若風搖了搖頭,糾正他道:“你不是因為實力太弱沒有那個機會,而是因為你太會賺錢對整個方家來說太重要,所以沒有那個機會。”
方錢錢斜了方若風一眼,好像有些不爽對方的這句大實話,然後道:“好在,現在我有這個機會了。”
“你想多了。”
方若風接了一句,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一個掌刀砍在了方錢錢的脖子上,直接把他打暈了過去,然後對著躺在地上的方錢錢道:“只要有方家人在這裡,你就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話剛說完,林子裡出現了一個人,正是早就已經離去的方潛。
按時間來算,方漠此時應該在回城的路上才對,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但是,他還是出現了,向著方若風行了一禮,然後把昏迷的方錢錢扛在了肩上。
方若風看著方潛,說道:“你應該很清楚,等他醒了,若是見不到我和方漠,他必定會殺了你。”
方潛點了點頭,道:“所以,若風少爺一定要帶著方漠少爺安全回來。”
方若風看了看谷地裡的煙塵,嘆道:“恐怕有點難啊!”
方潛想了想,說道:“那樣的話,到時小人就去幽府服侍兩位少爺。”
說完,方潛再行一禮,然後就扛著方錢錢離開了,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樹林間。
該走的人,都走了,可以活著。
剩下的,將是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