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財,是不是又要出去賺錢了?”眼睫毛忽閃忽閃的,一搭又一搭地撞著他的心門。
祝星慄把手機塞進褲兜,眉毛一挑:“怎麼,我要去工作,不用在家跟你吵架,心裡爽快了?”
段伏儀不動聲色地翻個白眼,心說這還用問麼。但作為底層勞動人民,段伏儀只能陪著小心答:“沒有沒有,我就怕你在家悶著自己。”
趴在門口偷聽是個技術活,段伏儀沒掌握好這項技術,扭得脖子發酸。說話間,手一直搭在脖子上揉著,微揚著頭,視線正好對著祝星慄。
祝星慄伸手喚她:“轉過去,我給你捏捏。”
段伏儀咦了一聲,杏仁眼睜得圓圓的,不太相信地問:“你不會趁機打暈我吧。”
祝星慄覷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按住細膩的脖頸,觸碰到肩膀上僵硬如石的肌理,有一瞬間的懵滯。四年的空窗時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心臟有些緊巴巴地疼。
“我只是短暫休息,工作還是有的。”祝星慄拇指揉搓少女的肩頸穴,緩慢又有力,“放心,我養得起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也是有人養的~!╭(╯^╰)╮
感謝來錢、今晚吃火鍋嗎、咆哮的大猩猩,地雷包養~~
ps:修改了文案,不知道讀者大大喜歡麼~嘻嘻嘻~
第9章 一語成讖
春意濃濃的校園,四處飄著二十度的風,催得櫻花墜落。
這是段伏儀的記憶裡最美好的一天,也是最意難平的一天。
少女懵懂地從追求者手中接過人生第一封情書,心情激盪飛揚地跟被春風浮起的柳枝一樣。揣著一顆小鹿心,連顛帶蹦地坐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地翻開信封時,卻只看到了段同學三個字。
緊接著手上一空,那封絮著少男青澀心意的書信便被一臉不快的校霸同桌搶走,表情睚眥地活像個拆散眷侶的惡霸。
惡霸以眼睛不可見的速度將眷侶的定情信物揉搓捏團,然後扔出一個拋物線,那團澀甜就從大敞大開的窗戶縫隙中消失了。
段伏儀一時沒反應過來,就一直盯著惡霸乖劣放肆的眼睛看,直到盯出了眼淚。惡霸從沒見過她哭,眼淚像水珠一樣撲簌落下來時忽然就慌了,直接起身從窗戶跳了出去,想幫她撿回那團澀甜,卻全然忘了教室在三樓。
時過境遷,段伏儀早已忘了那個追求者的樣子,卻依舊記著她的校霸同桌最後的倔強。明明痛不欲生地快要暈過去了,卻仍不忘將手裡那團髒兮兮的情書遞給她,嘴巴還不忘數落她:“別哭了,太醜沒人養你。”
一語成讖,段伏儀成了沒人養的野孩子,自力更生的窮青年。
當然這事兒不怪祝星慄,是她主動選擇不去佔段家的便宜,但這口氣一直憋著難疏解,沒個地兒發洩。這會兒趕上他一句“我養得起你”說得輕飄飄,又觸到扒開久久不愈的刀口,就沒來由的想人來瘋。
“這話說得可真輕巧,我跟您即不沾親又不帶故的,犯不上讓您養。”
肩膀上的手指一頓,那股子舒爽的壓力卸掉,男人不再是低沉沙啞的音線,明顯被氣得高出了兩度:“段伏儀,你腦子是怎麼長的?”
“土生土長的。”段伏儀說完那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太妙,她跟這人幹架幹習慣了,脫口而出的毛病容易犯,但她明顯忘記了他此時的身份——她的僱主,短期之內確實需要他發的工資養著。
誰叫她虎落平陽,龍游淺灘呢。苟富貴,勿相忘,湊巧她還是沒被忘的那個。
段伏儀嘆口氣加了一句:“但沒長好,長歪了。”
“......”
祝星慄沒搭理她,手指重新按在穴道上的勁頭或輕或重,觸碰到的肌肉依舊僵硬。女孩的面板光滑細嫩,手指抬起後就是一片血紅,有些刺眼。
心臟因她沒來由的嗆聲變得沒那麼疼,反而想罵她兩句什麼,這種事後無可奈何的感覺,真他媽的難受。
“腦子長歪了,身子骨也跟著壞。段伏儀,你這幾年到底去哪兒了?是去工地搬磚還是菜市場扛米了,是不是覺得自己身坯子特別扛造啊。你看你這塊皮硬得跟塊鐵板似的,揉都他媽的揉不開。”
“還真讓您給說中了,我這身子骨特別結實。自打跟您強身健體了一年半,嘿,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連上樓都不喘氣了。哎呦呦,您輕點,鐵板也是板,我還得指望著它搬磚扛米呢。”
段伏儀說了一串話,避重就輕地省略掉了祝星慄最想知道的答案——這幾年到底去哪兒了?
這個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徘徊了好幾天,他一直等著她主動開口說,可等來等去也沒見她提過一次。他又不是當初那個無腦的少年,這種直白又糾纏的話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問出口,顯得他多斤斤計較一樣。
可現在不同,該鋪陳的話都鋪陳到位了,再不問出答案,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憋死。
再者說,問不出原因就等於沒法順水推舟地問她這幾年的心路歷程,沒有參與進去的四年能發生的事兒太多了,比如交往過男朋友,比如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比如有個快要結婚的男朋友。他得問清楚了,才能按部就班地,將人搶回來。
前幾天的那個賭約,他是認真的。
祝星慄手指劃過女孩細膩的面板,順著垂落的髮絲向上,手掌在段伏儀頭頂一拍,乾脆爽快地問:“問你這幾年到底幹嘛去了,別跟我扯有的沒的。”
頭頂被拍了一下,這動作熟悉的很,不輕不重的卻能讓人頭皮發麻。段伏儀轉過身,杏眼朝著罪魁禍首一瞪:“祝有財,我覺得你有點飄。”
祝星慄眼皮一挑,薄唇帶著理所當然的笑:“別給我往遠處扯,今兒你不跟我說清楚道明白四年前為什麼突然離開,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你有財哥到底有多飄。”
段伏儀聳聳肩,又撇了撇紅唇,語氣有點無所謂:“行啊,那我就感受一下。”
還就不信你這個邪了,你還能飄到今日說法去?
段伏儀身後是方才那面半身鏡,祝星慄慢慢踱步靠近她的身體,一尺一寸地往牆邊逼,直到鏡子上有她的背靜和他那張乖張白淨的臉,他才停下,兩人之間僅剩一指距離。
似有似無的桃子香味,來自女孩柔順的頭髮,一絲一縷地鑽進他的鼻子。女孩一雙漂亮的杏眼笑眯眯地盯著他,眉毛輕挑著,兩瓣嫣紅的唇在扯著笑,似乎在等他下一個動作。
祝星慄有那麼一瞬間愣神,預想的壁咚套路進行到一半,劇本突然被改寫了。女孩既沒有羞澀地試圖逃脫,也沒有怒不可遏地喝令禁止,反而淡定地像個吃過見過的老司機一樣,無畏無懼迎難而上。
“接下來是要強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