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夫人再也沒有出現，整個偌大的府邸顯得太過冷冷清清的寂靜。

這有點無聊。John使用自己Alpha的專屬語氣評論這一切。

他開始想念吵吵鬧鬧的貝克街。

躺在裝潢華麗奢侈的客房裡，枕著窗外陣陣的夜風海浪，那大概是自己躺過最昂貴的天鵝絨床褥卻讓John轉側難眠。在偌大的床鋪裡把自己蜷縮小小的一團，他一點也不習慣這寂寞孤枕的夜晚。

沉重地擰起眉，John由衷嘲諷自己此時胸膛那抹空蕩蕩的寂寞——在貝克街，他可不僅一次抱怨自己伴侶糟糕的睡相。

哪怕是在睡夢中，Sherlock依然延續霸道橫蠻的風格。四肢大敞地霸佔中間位置，硬是把John逼到床沿不得不緊緊攀住自己的丈夫以免從床上掉下去。在絲毫沒有改善的久而久之，即使原本睡眠敏感的John也不得不習慣抱著自己的伴侶入睡。

而且時常Sherlock在睡夢中那些有趣的迷糊夢話總讓他歡樂連連。

顯然，當身邊失去這些溫暖依靠，John根本無所適從。

“噢，親愛的，你看起來並沒有休息好。”

在接近清晨才迷糊睡著的John揉著沉重眼簾踏入餐廳時，他訝異地見到那位Dora夫人，而她眉宇間的那些柔弱病態的氣息並沒有得到多少改善。

“不太習慣。”他自嘲地笑了笑，輕輕拉開餐椅入座。訓練有素的老管家很快為自己佈置好了豐盛的早餐。

“這真是太抱歉了，需要我讓他們為你安排些什麼嗎？” Dora夫人關切地問。

“哦，不，謝謝你。”John只好連連拒絕道：“這裡非常好，只是我有點沒能適應罷了。謝謝你的關心，但真的並不需要。”

“是因為你的Alpha，我猜。”莞爾一笑，Dora夫人顯然已經覺察對方不適的原因。

緩緩笑著，John並沒有否認。

“你們這種深厚感情太讓人羨慕了。”帶著一種羨慕神色，Dora夫人再次感嘆著：“比我見過其他的Alpha與Omega結合更為緊密的羈絆。”

這種驚羨的語氣不由讓John疑惑地擰起眉心。他隱約察覺這並不正常，孕期中的omega需要更多結合伴侶的氣息，而John發誓在這裡並沒有見到任何一位Alpha。也許是結合破裂又也許Dora夫人過早失去自己的伴侶，但無論如何她患有自殺傾向與失去自己Alpha的氣息有很大關係。

但這種隱私一點也不適合他們之間友好的問題，只是喝了一口咖啡，John緩緩笑道：“也並非如此。”

“很多時候我們都在思忖怎麼幹掉對方。”揚起憐愛的苦笑，他道：“在第一次孕期裡，我好幾次都快要抑制不住朝那混蛋開槍的衝動。”

那段時期，也並不全然是甜美滋味。

作為醫生，John清楚非人類種群成員孕期因體內激素的改變而產生不可避免的情緒波動。理論上他與Sherlock都相當清楚這些，可當親自面對可卻是另一回事。

當三個月大的小腹明顯的凸起，John就覺察自己喜怒無常的變化。他變得挑剔，變得敏感，甚至變得無可理喻。即使Sherlock參考了大量的育兒書籍，甚至幾乎每天保持與自己母親通話汲取經驗，但他依然無法應付性情變化無常的伴侶。

當以往那些小小的爭執顯然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最開始的禍端只是微不足道的瑣事。

即使John無比清楚自己的伴侶已經盡職一名Alpha的本分，更甚這對從來我行我素的Sherlock根本不是容易的事，但他卻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彷彿只需要一星半點的火花就足以成為燎原熊熊大火。

“我受夠了！你根本就不可理喻！”激動揮舞雙手的Sherlock狂怒不已地宣洩自己這段時間小心翼翼的壓抑。他無比疑惑自己已經盡力做到最好，可偏偏John非得雞蛋裡挑骨頭。

而耐心與包容從來不是Sherlock.Homles的優良傳統。

如果平時John絕不會為這張刻薄的嘴巴吐出的任何諷刺而動容，但偏偏變得敏感纖細的情緒現在完全無法接受這些尖酸惱怒的句子。

也許別的omega會是充滿委屈的哭鬧，但John更會選擇為自己的子彈上膛。

當然，想象是一回事，但顯然崩了這個該死的alpha對自己並非任何好處。當第一次，John往那牆上那黃色笑臉射入子彈時，甚至嚇壞了憂心忡忡衝上樓梯企圖勸喻的Hudson太太。

“這太棒了，John。”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懼色的Sherlock卻絲毫不以為地冷哼譏笑道：“也許你能把我們的女兒訓練成為出色的神槍手。”

差點把手上的槍支砸到對方那淡漠的臉上，John只能儘量壓抑自己瘋狂的怒意而越過大呼小叫的Hudson太太沖出公寓並狠狠甩上大門。

以往應付Sherlock製造的種種混亂的深呼吸已經不再有效果，當視線渙散盯著海德公園寧靜的湖面好久好久，直到察覺一陣寒意，John才恍然回神自己衝出來時並沒有帶上外套。

可誰又在乎呢？給自己黯然自嘲的冷笑，他疲倦地深呼吸閉上了乾澀的眼。

手掌輕撫毛線下凸起的小腹，John感覺到是一種莫名的彷徨。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並非指與Sherlock的結合，也並非指循從Omega孕育的天性——哪怕再艱難，John從不後悔這些。與Sherlock相遇結合依然是自己遇到最美好的事情。

更多，John是對自己產生懷疑。孤狼的頑強已經很早深入自己的血液，毫無退縮的勇於冒險已經深入自己的骨髓，而這樣的自己顯然並非一個合適孕育下一代的父親。無論Sherlock還是自己都很難作為一名合格的家長。

“抱歉，我的小女孩。”歉意地輕撫肚子裡的孩子，John苦澀道歉著：“剛才Papa太急躁了是不是？”那些負面的思緒只有在感受身體裡的小小生命才得以舒緩。

自己憐愛覆在小腹上的手又讓他無可控制地想起自己伴侶幾乎每時每刻就像患有強迫症一樣急需感受的舉動。每隔兩個小時，Sherlock必須慎重以手掌覆蓋在自己肚皮上，彷彿那張沉穩溫暖的手掌是一臺精密的生命探測儀需要感受那小小心臟的跳動。

而那時的Sherlock，凝重的表情總是揚起一個小小的洋溢滿足的微笑。看過那樣表情的人都無法相信這個高智慧反社會僅是理智的冰冷機器。

Sherlock毫無疑問深愛著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即使那笨拙的表達依然很好掩飾在理性之下。

他已經為孩子找到最符合安全標準的尿不溼，為孩子分別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