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哥你那邊怎麼樣?”
無線電裡沒有迴音,聞川焦慮地抬頭看向項臣。
項臣清出一條路來,讓聞川將裝甲車儘量靠近遊客中心停下,隨即背上揹包,戴上頭盔,胸口彆著無線電和小型手電,利落地翻出車外,放下摩托騎了上去。
聞川從車頂探出頭,項臣打了個手勢:“關好車門,一會兒我們出來還得靠你清路障。”
聞川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被衝撞開的喪屍又慢慢聚攏了過來,聞川比了個OK的手勢,關上車門,在無線電裡道:“一切小心!”
項臣一腳蹬地,開啟手電,胸前掛著機槍,背後揹著一把斧頭,摩托車發出轟鳴聲,徑直衝了進去。
此時的羅子淞,正滿頭大汗地用繩子將屍體吊起來。
他手臂青筋暴起,將成年人的屍體吊上扶梯,將出口的位置留出來。
腐爛屍體臉上爬滿了蛆蟲,身體因繩索的晃動緩緩旋轉,面部朝向羅子淞,空洞的眼睛望著男人英俊的側臉,幾乎要貼上了。
羅子淞屏住呼吸,將繩子固定住,隨即爬下扶梯站在電梯頂上,從功能包裡摸出一個呈十字架形的工具,將其貼在頂板上,十字架兩端自動吸緊,他再用力一拉,十字架自動充電發出“砰”地一聲,電梯頂上的天窗被直接掀開了。
安靜握著無線電在下方抬頭看他,電梯門縫裡無數隻手在半空抓撓,羅子淞倒抽一口氣,伸手下去:“拉著我!”
安靜將槍別好,嘴裡咬著無線電,雙手握住了羅子淞的手腕。
羅子淞猛力向上,嘴裡一聲低吼,將人一點點拖了上去。
正此時,因為屍體被移開,電梯被卡住的地方鬆開了,電梯開始有滑動的跡象。
羅子淞發現了,他立刻將捆屍體的另一頭繩子系在了自己身上,屍體則當做固定,吊在了扶梯另一端。
“小心!電梯要下去了!”羅子淞一頭大汗,額角、脖頸和手臂的青筋暴起,肌肉跳動,心跳加速。安靜無處著力,半點也幫不上忙,只得一身冷汗地看著羅子淞將自己一點點拖上去。
“嘰——”
電梯卡住的門發出變形一般的可怕金屬聲,電梯繩晃動,整個電梯往下滑動,喪屍們被卡在縫隙裡的手盡數斷裂,安靜半截身子剛從出口出來,他一手撐了下電梯頂借力,那一下卻似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電梯導軌出現刺眼的火花,隨即電梯“哐”地一聲落了下去。
電梯繩速度飛快地鬆開,安靜只覺耳邊風“嗖”地一下過去,他直接從電梯天窗裡出來了,被掀開的天窗碎片從他臉側劃過,頓時出現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羅子淞瞳孔一縮。
安靜甚至沒察覺到痛,那一下速度太快了,他愣愣地看著抓著自己的羅子淞,臉側的傷口先是呈髮絲線一般流出不均勻的血來,隨即血越來越多,傷口緩慢裂開。
安靜這會兒感覺到痛了,撕裂的火辣辣的痛令他差點慘叫出聲。
此時他和羅子淞懸掛在半空,羅子淞腰上繫著繩子,繩子另一頭穿過扶梯,掛著一具腐爛的屍體,屍體像門栓一般牢牢卡在了扶梯間,成了他們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羅子淞嚇了個半死,那一瞬間,只差一點那碎片就會從安靜的眼睛上划過去,弄個不好,還能從他的脖頸間劃過,那就真是沒得救了。
羅子淞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臉色青白一片,竭力冷靜道:“別慌,我拉你上來,你拉住扶梯。”
安靜痛得整個人都在抖,咬牙撐住了,點了點頭,眼裡溢滿了淚水。
羅子淞慢慢將他拉過來,靠近扶梯一側,安靜試了兩次,抓住了扶梯,然後踩了上去。
羅子淞確定他站穩了,這才回身抓住扶梯,將身上的繩索割斷了。
屍體失去拉扯的重力,立刻落了下去,隨著電梯一起墜入了深深的電梯井底。
嘭——一聲悶響,聽起來令人骨頭髮疼。
羅子淞看了眼安靜:“走,每一步踩穩了,彆著急。”
安靜顫抖著聲音嗯了一聲,兩人沉默地順著扶梯往上爬,頭頂有一小片光,能感覺到風從上方穿透而過。
安靜忍不住道:“羅哥,我,我不會破相了吧?”
他的聲音裡帶著哽咽,鼻音很重,時不時因疼痛而倒抽一口氣,羅子淞不忍道:“不會的,等出去就給你找藥。別胡思亂想。”
安靜委屈道:“我這麼可愛你都不喜歡我,我破相了你更不會喜歡我了。我是不是沒希望了啊?”
羅子淞道:“出去再說。”
安靜大概是太疼了,想要轉移注意力,自顧自道:“我是個Beta,你不喜歡Beta,我知道的,你喜歡香香軟軟的Omega,對嗎?”
羅子淞沉默不語。
電梯井裡一時只餘安靜一個人的說話聲。
“你前妻,是Omega嗎?”
羅子淞沉默許久,嘆氣:“是。”
“你女兒呢?”
“也是Omega。”
“好吧我知道了,嘶……”安靜疼得倒抽一口氣,喘了半天,道,“你不喜歡我。”
羅子淞抬頭看著上方,儘量快速地爬著,道:“我不適合成家,我的職業讓我……太忙了。我的前妻就是因為受不了我,所以才離婚了。我總是失約。”
羅子淞頓了頓,聲音有點嘶啞,道:“她生產的時候我沒到場,坐月子我也不在她身邊,當時剛好在蹲守一個走私團伙,沒法請假。女兒第一次上幼兒園,我也沒去,親子活動……我答應了的,但還是沒去。我錯過了她第一次叫爸爸,錯過了她學走路,不知道她生過幾次病,喜歡吃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有一次……”
羅子淞閉了閉眼,似乎是太累了,沮喪地靠在扶梯上稍作休息,道:“有一次我出任務期間,她發了高燒,當時我前妻也……正病著,半夜三更,凌晨三點左右,我接到了她的電話。”
安靜一聲不吭,靜靜聽著。
羅子淞道:“她很虛弱,讓我幫忙帶她和女兒去醫院。她當時意識有點不清了,一直哭,說自己很累。”
羅子淞將頭抵在手背上,似乎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我沒辦法,我正在執行任務,我甚至……甚至不在B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