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臣打趣,這幾日估計是有些想念了,便不自覺又說起好話來。
這樣矛盾,總覺對方時好時壞的,明明就是喜歡上了,卻還不自知呢。
聞川又講了一會兒早年上學時他和項臣之間針鋒相對的趣事,晗晗又發起燒來,打了一針後犯起了困,聞川眉頭蹙起,不忍地看著這小小的身軀。
晗晗迷糊道:“我也想上學……還沒上過大學呢……”
她半睜著眼睛看聞川:“大學……好玩嗎?”
聞川點了點頭,輕輕拂開她額前一縷髮絲,晗晗便睡了過去。
推著擔架床的人是軍方的醫護人員,這幾日也跟聞川和安靜混熟了,悄聲道:“她這兩日發燒越來越頻繁了,估計是身體感染嚴重了。若是不能得到妥善救治……”
對方嘆氣,不忍道:“她只會越來越虛弱,沒有多少清醒的時候了。”
聞川心裡一酸,像有隻手在心尖上掐了一下,他喉頭一緊,轉過身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到了夜裡——實際上隧道里壓根分不出白天黑夜來,只靠部分人帶著的表計算時日。
快48小時沒休息的眾人撐不住了,前面有人暈了過去,後面的人便斷斷續續地停了下來,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在牆邊就昏睡過去了,領頭的人一看只得道:“原地休整。”
聞川接過前面遞來的水,稍微潤了潤嘴皮就給了別人,現在他們的食物和水都十分稀缺,得省著點用。
“老鼠!!”前面有人尖叫,隨即響起槍聲。
聞川和安靜站起來往前走去,領頭的人鬍子拉碴,一身灰黑,看著狼狽得很,見二人來了,道:“聞老師,沒事了,老鼠已經收拾了。”
聞川低頭看了一眼,他此時腦袋昏漲難受,反應都比平日慢了許多,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那老鼠是被感染了的,身上毛皮剝落,尾巴斷了,看著十分可怕。
安靜道:“有人被咬傷了嗎?”
領頭的人指了指角落,有兩個人被咬傷了,傷口正慢慢潰爛,黑色的血液開始凝固,這是變異初期的症狀。
那二人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抱頭蹲在地上一言不發,神情呆滯。
聞川走過去,問:“都是Beta?”
二人呆滯點頭。
聞川摸出身上揣的藥品,讓二人喝下去,一分鐘後開始進行抽血儲存。
安靜戴著手套,隨時提防他們變異,伸手去翻他們的眼皮子和口腔,又摸著脈搏計算心跳。
兩分鐘後,二人維持在初期症狀,尚未完全變異。
安靜道:“延緩的藥起作用了,心跳很快,但沒有停止,眼球有光線反應。”
領頭的人知道聞川是研發人員,激動道:“這是什麼藥?”
“只能暫時延緩病毒蔓延,但不能根治。”聞川道,“我們沒有多少試驗的機會,只能……”
聞川看向那被咬的二人,話不用明說幾人都懂。
活體試驗的機會不多,眼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誰也無力再糾結是否符合規範流程和人文道德了,這是為了全人類。
那二人有了一點期待:“能,能延緩多久?”
聞川道:“上一次試驗,延緩了十五分鐘。”
領頭的人舉著槍,對著那被咬的二人,隨時做好了射擊準備。
這一次藥物堅持了三十分鐘,那二人最終還是變異了,領頭人毫不猶豫擊斃了他們。
眼看剛才還帶著期待的生命瞬間被爆頭,倒在了角落裡,黑色的血液從他們的腦後蔓延而出,聞川閉了閉眼,疲憊地轉身離開。
安靜追上來,道:“已經好很多了,只要再改良……”
“就算延緩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沒有意義。”聞川壓抑地喘了口氣,像是想將胸中鬱氣都吐出來似的,他走到半路就實在撐不住了,蹲下了身,將頭埋進臂彎裡,“我們需要的是有效的疫苗。是疫苗!”
安靜沉默下來,站在一邊不說話。
休息了這半小時,身後的槍聲變得清晰了一些。
領頭人當機立斷:“走!要追上來了!不想死就走!”
眾人只得互相推著扶著爬起來,崩潰地繼續逃亡。
領頭人道:“快點!再快點!”
隊伍裡有人實在走不動了,崩潰著跪了下來,乾脆閉眼等死了。
人們從這些人的身邊跑過,目不斜視,沒人有那個精力再拉你一把,每個人都已是強弩之末了,無暇再顧及他人死活。
安靜去拉地上的人:“起來!都走到這裡了!也許前面就是出口了!不要放棄啊!”
地上的人彷彿已然死了,閉著眼不動也不回答。
聞川拉過安靜,帶著他往前:“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安靜眼眶通紅,忍不住落下淚來,被聞川拉著跌跌撞撞往前,回頭去看,就見幾個零散的人躺倒在地,黑暗逐漸將他們吞沒,死神舉起鐮刀,無人能奈何。
安靜轉頭不甘心低吼:“都走到這裡了!”
聞川拍了拍他的肩,一言不發。
凌晨四點半,正是人最疲憊的時候。
尤其這群人已經不吃不喝走了快48小時,這隧道又長又昏暗,蜿蜒的彷彿沒有盡頭。
他們彷彿已經進入了通往地獄的隧道,就是領頭的軍方人員也快撐不住了。
他們發下了壓縮餅乾,每人只分得一口,聞川再次用水潤了潤乾裂的嘴皮,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覺頭重腳輕。
身後的轟鳴聲卻越來越近了,很快周遲滿頭是血跟鍾昊生幾人一起出現在了隊伍後方。
周遲怒道:“還沒找到出口?!”
鍾昊生眯眼,他的手臂纏著繃帶,人倒是精神,看了眼人群裡的聞川,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
周遲這個女Alpha氣勢很盛,連續作戰這麼久也不顯倦色,眼神凌厲,黑髮挽起來露出細長脖頸,身上雖四處有傷,卻更顯威懾。
她扛著槍,身後還跟著幾個通訊兵,鍾昊生道:“聞老師的藥還有嗎?”
之前就是聞川用藥阻了那群喪屍一時,但因為時間太短,只掙得一點逃亡時間。
聞川道:“沒有了,我就存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