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方晟又給已駛上高速的老吳下達同樣的指令，然後再反覆沉吟，盤算了數套方案後才撥通一個號碼，一反平時清越開朗的聲音，低聲道：

“曉龍這會兒說話方便麼？”

“稍等……”

十多秒後竇曉龍看樣子來到安全地點，也不象平時先開幾句玩笑——他知道方晟是遇大事有靜氣的人，這會兒必定談話內容肯定非常重要，

“好了，方老弟請講。”

“是這樣，”方晟斟字酌句地說，“今天能否幫我送幾位朋友從機場安全起飛？”

這話細細琢磨起來很有講究。

方晟沒說朋友身份，沒說去哪兒，只要求“安全起飛”，說明什麼？這些人如果留在黃樹境內就不安全！

又說明什麼？按理省城飛機航班最多，也是常理最安全的地方，方晟的朋友卻繞到大肅乘機，可見壓力來自省城！

再往深處就不寒而慄了，因為竇曉龍並非生活在真空，其父竇德賢更貴為一方主政大吏，訊息四通八達，眼下省城、省城個別人發生了什麼心裡透亮。

而且方晟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碧城風暴”到目前為止方晟還矇在鼓裡，沿海省份卻已傳得沸沸揚揚，竇曉龍自然也聽說了。

所以方晟沒說的話，竇曉龍猜到八九不離十，這就是智者之間溝通的好處，無須說得太露骨太直接，連日後迴旋餘地都沒有。

——若方晟直截了當說“朋友”就是鍾紀委專案組，竇曉龍幫與不幫都不妥，幫是違反組織通報制度和程式，不幫就得罪鍾紀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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