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
“你幹什麼搶我位置?顯得你腿長嗎?”
“什麼你的位置,上面寫你名字了嗎?再說了,我腿本來就長,不用顯。”
“不要臉。”鍾未時說。
顧禮洲一拍他的腰,“快快!二狗轉彎了!”
“我他媽又不瞎!”鍾未時跟著拐進一個昏暗的弄堂。
二狗右手捏著手機,似乎在和誰講電話,腳下的步伐不快不慢。
鍾未時不敢跟太緊,保持著6邁的速度勻速前進,因為後面載著個人,開得慢,反而有些吃力。
“所以我們究竟為什麼要騎這個?”顧禮洲問。
“我以為他有車啊。”鍾未時小聲回答。
出了弄堂是條一米多寬的青石板路。
二狗離他們大概三十米遠。
這條路鍾未時不是很熟——除了闌珊公寓附近一公里以內的路,其他地方他都不熟悉。
小路是沒有路燈的,一眼看不見盡頭。
他們左側是一條汙水河道,河面覆著一層墨綠色的青苔,空氣裡泛著一股詭異的,刺鼻的惡臭,右側是青磚白牆的老平房。
顧禮洲捏住鼻子,“什麼味道啊?”
“是死屍,前陣有人發現河裡飄著好幾具屍體。”鍾未時幽幽地開口,“被發現的時候已經爛得跟燉了一天的豬蹄似的,骨肉分離,沒撈完整,剩下都在河裡……”
“不是吧?”顧禮洲擰著眉毛望向那條河道,抓在鍾未時衣服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他的畫面感很強烈。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相信了這裡曾經是兇案現場,直到聽見鍾未時的笑聲。
那種很輕的,像是奸計得逞的笑意。
“幫我打電話問問看強子他們到那兒了。”鍾未時說,“手機在我兜裡。”
顧禮洲從他褲兜裡摸出手機,“密碼。”
鍾未時:“6個8。”
“俗。”顧禮洲邊按邊說。
鍾未時:“俗你也猜不到。”
“你只要給我時間,我肯定能輸對……”車子實在太小,顧禮洲低頭時,腦袋幾乎是頂在鍾未時的後背,隨著車子的顛簸,還撞了好幾下。
髮型都亂了。
“好了嗎?”鍾未時問。
顧禮洲的指尖在螢幕上滑動,瞥見不少一線大牌藝人的名字,以及,為什麼還有蜘蛛俠?
“你給強子備註什麼了?”
“彥祖。”
“……”
顧禮洲剛把手機貼到耳邊,就聽見機械般地女聲響起:“您的電話已停機。”
“怎麼又停機了?”顧禮洲問,“不是才幾天麼。”
“哦,”鍾未時說,“我忘衝話費了。”
顧禮洲難以理解。
他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才“喂”了一聲,那邊就已經跟開了閘的堤壩似的一連串地說著:“你們在哪兒啊?怎麼大家都散了,阿偉的車呢?你騎過去了?那人確定是二狗嗎?”
顧禮洲說:“我們現在在跟人,我把定位發群裡,你們自己跟過來吧。”
“成!那我們一會會和,我相信以……”還沒等強子說完,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這個人有點冷漠啊。”強子對著黑掉的螢幕說。
之前強子他們分析了一下按照顧禮洲的那套‘圓周假設理論’推測出了二狗的居住地大概在幸福小區周邊。
顧禮洲開了熱點,在共享定位的時候順便瞅了一眼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距離幸福小區很近。
然而強子他們還在北廣場。
隨著他們的座標距離幸福小區越來越近,強子他們也開始慢慢移動。
顧禮洲正盯著放大的地圖,車子猛地一個急剎,整張臉直接撲在鍾未時後背。
除了菸草味以外,還嗅到了淡淡的膏藥味。
顧禮洲揉了揉鼻子,歪頭看見二狗拐進了一片居民區。
這片地方就在幸福小區對面,是自建的二三層小複式,進大門時,需要刷卡或者輸密碼才能開鎖。
由於距離隔得太遠,還沒等他們弄清楚狀況,二狗身後的大門已經自動鎖上了。
“臥槽,”鍾未時抓著門口的鐵欄杆晃了一下,“這破地方居然還要密碼。”
顧禮洲正想說那要不然我們明天再蹲,鍾未時已經踩著欄杆中央的那道橫杆翻了進去。
月黑風高,身手敏捷,猶如慣犯。
顧禮洲不得不隔著圍欄衝他豎起大拇指。
“你也快翻啊!”鍾未時小聲催促道,“你不說腿特長麼!”
顧禮洲猶豫不決,且不說這圍欄少說也有三米高,跳下去很容易崴腳,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沒經歷過這種事,甚至連看都沒看過。
自從和鍾未時他們這幫人認識之後,就一直在重新整理他對‘道德底線’這幾個字的認知。
圍欄裡面那人臉上的表情從焦急逐漸轉變成了懷疑,就差在臉上刻上,‘你不會是不行吧’這幾個大字。
為了男人的尊嚴。
最後還是翻了。
蹦下去的那一剎那,腳底鑽心地疼,多虧鍾未時伸手扶了一下他才站穩。
顧禮洲的這一下動靜很大,二狗回頭掃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腳下健步如飛。
鍾未時心想著現在是二對一,怎麼都能逮到二狗,於是指著他後腦勺,放肆大喊:“站住!別跑!——”
顧禮洲想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