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方向傳出了一陣男人笑聲。
“有那麼好笑麼?”顧禮洲瞅著曹智恆那張笑得顫抖的臉,眯縫起眼睛,“能不能換位思考一下。”
“不是,你媽也太能了,就這麼著被人騙了三十來萬吶?”曹智恆還是笑。
“鬼知道,她腦子本來就不好使,非得學人家做生意。”顧禮洲說。
“那你勸勸她啊。”曹智恆說。
“勸了沒用,”顧禮洲夾了塊紅燒肉,“就是閒的吧,管她呢,賠不下去了她就不玩了。”
“那你這麼閒怎麼不整個咖啡廳做做小生意?”曹智恆說。
“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說話間,顧禮洲隱約聽見外邊樓道里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響。
半天也沒停下,怪鬧騰的。
“什麼聲音?這層裡還住著小孩兒?”顧禮洲問。
“哦,301的那個小孩在練武呢吧。”曹智恆習以為常道,“晚飯前的運動。”
“練舞?”顧禮洲愣了愣,不是說從來不跳舞麼。
小騙子。
鍾未時平常除了演太監死屍之外,還會搶一些武替的角色。
因為武替比臨演掙錢多了。
為了增強體力,他經常在家鍛鍊。
剛剛他就在空曠的走廊裡連翻了十來個跟斗,從301翻到306門口,又開始倒立行走,想撐回301,結果剛撐到一半,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張挺眼熟的面孔。
那人嘴裡叼著根點燃的香菸,正眉眼帶笑地低頭瞅他。
四目相接的那一剎那,鍾未時手肘一軟,差點兒就這麼臉衝地面地滋下去。
“我靠。”鍾未時起身看著他,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人撞見了尷尬還是蹦久了,他的臉頰和耳根都泛著紅,“你看我幹嘛?”
“怎麼不耍了?”顧禮洲嘴裡的香菸沒有取下,說這話時有些含糊不清,倚著門框的站姿看起來懶散又隨意。
挺像個看戲的。
鍾未時跟這樓道里的人算不上熟,但也都打過招呼。
大家剛開始還會瞅兩眼,看多了也就習慣了,沒人搭理他,這忽然有一個人盯著他看,莫名地一陣害臊。
最主要是因為這人還擁有一種和西城區格格不入的氣質,所以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眼神像是在嘲諷。
鍾未時沒說話,徑直往301方向走去。
顧禮洲把煙夾在指縫間,聲音柔下來幾分,但姿態依舊懶散,“問你呢,幹嘛不說話?”
“關你屁事。”鍾未時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又不給門票錢,白給你看啊?”
雖說這人前天很不要臉的聲稱是他的僱主,但他沒承認。
拋開找二狗這件事情,他倆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比陌生人還要糟糕一些。
搓紋身之仇,不共戴天!
“脾氣這麼大?”顧禮洲走到陽臺前抖了抖菸灰,“剛那套,給多少錢願意再來一次?”
鍾未時:“……”
雖然是自己開口提的話茬,但他總覺得這臺詞不太正經。
見他站著不說話,顧禮洲主動從兜裡摸了張零錢出來,“五十,夠嗎?”
男人的面子就只值這區區五十塊嗎!
鍾未時猶豫了半秒,原地來了兩個空翻,一把奪過票子。
9 “你要看全,得加錢。”
顧禮洲眯縫著眼睛,吸了口煙,“你剛可是從301翻到306的,這票是不是賣得太黑了?欺負我?”
何來欺負!?
鍾未時對‘不要臉’三個字又有了新的認識。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剛才那是練習,這回是表演,能一樣嗎?”鍾未時把錢塞進兜裡,“你要看全,得加錢。”
顧禮洲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性子的男生,笑著掏出錢包。
他在來B市之前剛巧去銀行領過一次錢,裡面是一沓嶄新的毛爺爺,少說也有兩三千。
鍾未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緊接著就聽見對方低沉的聲音:“錢不是問題,就看你表現,要是滿意了,這些都你的。”
“……”這臺詞怎麼越聽越糟糕了。
年輕版秦五爺嗎!
鍾未時根本沒有多想就邁開步伐退到了301門口。
區區幾個空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更何況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願意掏錢看他翻跟斗。
“看好了啊。”
鍾未時提了提褲子,架勢十足,“讓你瞧瞧什麼叫做旋風……”
由於站得太遠,後邊幾個字顧禮洲沒太聽清,他就這麼倚在陽臺邊上,看著那個嘴上說著‘關你屁事’,滿臉戾氣的男孩兒單腿蹬地騰空一躍。
一個漂亮的側空翻。
緊接著又是連續好幾個姿勢完美的前空翻,這中間男孩的雙掌完全沒有觸碰地面。
顧禮洲都懷疑他腳底下是不是裝了彈簧。
男孩的雙腿修長,爆發力極強,翻過時裹著一陣疾風,撕裂了他面前的那團空氣。
顧禮洲目不轉睛地盯著,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前不久在電視上看到的雜技表演。
這人的表現有過之而無不及,各式各樣的空翻無縫銜接,令人眼花繚亂。
近距離的觀看帶來了一種更強大的視覺衝擊。
男孩翻到306門口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雙手撐地倒立著往前行進。
小腿略微彎曲保持平衡,速度還挺快。
抵達303門口的時候,他的耳朵已經因為充血變得通紅。
男孩兒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