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吃的,所以也沒吩咐廚房要用膳。”
白沂檸凝神想了想,又把那些紙包捧了過來,先上了塌,雙腿一蹬,踩到窗框上。
“您這是……”玉桂驚了驚。
“你別在此處了,省的到時候連累你。”白沂檸趕他。
“那奴才先走了。”玉桂從竹林鑽出還扭頭看了一眼,他該說的都說了,接下去就看檸姐兒自個兒的了。
窗不大高,白沂檸爬下來時還是沒站穩,手往後一撐,跌在鬆軟的竹葉上,感覺手上傳來鈍痛,低頭一瞧,方才撐著的那處有粒碎石,磨破了她手心的面板,隱隱滲出一排小血珠。
她不大在意地甩了甩,躡手躡腳走到隔壁亮著燭光的臥房,踮起腳尖奮力往窗縫中看去,她迫切地想看白沉柯在做什麼,渾然不覺自己小腦袋投在窗紙上,映出晃來晃去的影子。
外頭夜色昏暗,明月高懸。
白沉柯手中拿著一冊書,從玉桂離開後一頁都未曾翻動。
今日之事,他做的確實過了些。
但他忍不住。
只要一刻尋不見那張俏生生如暖陽般的臉,他便渾身不自在,一想到她的行為不在自己掌控範圍內,會慌亂,會著急,如魚缺了水,草木沒了太陽。
他想將她藏起來,藏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孤島也好,荒山也罷,不想她被瑣事攪擾,從他身上分去一星半點的注意。
白沉柯煩心地將書扔在書案上,想來想去還是想去瞧瞧被他鎖在屋子裡的那個小丫頭。他剛起身,便察覺到內堂的窗邊似有聲響。
那窗紙上髮髻的樣式甚是眼熟。
他心中堅硬的冰瞬間裂了條縫,有暖流從裡頭溢位來。
他走過去推開了窗。
白沂檸被那扇驟然開啟的窗嚇了一跳,忙蹲了下去,躲在牆根處。
“出來。”
白沂檸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
“哥兒我錯了。”她鼓起勇氣道歉。
“我不知哥兒跑那麼遠給我買了那麼些吃食。”
她抬頭,眼睛忽閃忽閃,語調嬌軟。
見白沉柯依舊抿著薄唇不理她,白沂檸委委屈屈地繼續說,“屋子裡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我有些害怕。”
“方才還摔了一跤。”白沂檸伸出白嫩的小手,“你瞧,這裡都破皮了。”
她聳了聳小鼻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要糖吃要人哄的孩子。
白沉柯心中輕嘆一聲,終是捨不得繼續冷著她,鬆口了道,“過來吧。”
“是!”白沂檸揚起笑臉,一溜煙消失在窗前。
白沉柯開啟門,看到她如一隻小蝴蝶般撲了過來,將他抱了滿懷,眼裡亮如星星,“哥兒對不起。”
“怎麼這麼不小心。”白沉柯皺著眉拉起她的手,“疼麼?”
“見到哥兒便不疼了。”她仰頭笑得如蜜一般甜。
白沉柯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傷口不是很大,擦一擦便好,白沂檸手上都是淤泥,她喚了白芍,讓她去端一盆淨水。
“哥兒下次能不能不要將我鎖在屋中了。”見白沉柯氣散了些,白沂檸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你若是聽話,我自是不會。”白沉柯拿著溼帕細細為她擦著。
“可是今日……”她抬眸看了眼白沉柯的神色,將後面的辯詞嚥了下去。好不容易哄好了,她不想再因為這個再和哥兒起爭執了。
“餓了麼?”白沉柯放下帕子問道。
“餓了。”白沂檸乖巧地點了點頭,“方才玉桂把哥兒給我買的東西拿到我那邊了。”
“我不是叫他拿去扔了麼。”他頓了頓,“反正你也只想吃合意餅,怕是看不上那些。要不等會兒讓廚房就做這個給你當晚膳好了。”
扭頭朝門口喊了一聲,“玉桂……”
“不行!”白沂檸捂住他的嘴,“我愛吃,扔了多浪費。”
白沉柯低頭瞧了瞧她軟白的手,那小丫頭還絲毫不覺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第24章
五月初八,春日的氣息漸褪,天氣隱隱透出薄熱來。
日入時分,街上行人來往匆匆,集市已然散了,或挑著擔準備歸家,或喊了四處玩耍的小兒回家吃飯,北瓦那處的雜耍酒家,也支起了招幌準備攬客開張。
三街六巷趨於安寧,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面對自家安靜冷清的門口,誰又能想象御街北段的忠義侯府,此時正門庭若市,賓客如雲呢。
這日,正是白老太太的生辰。
侯府上上下下正為這場晚宴來往忙碌,不敢有絲毫怠慢。今日所邀除了親厚的血脈旁支,許多都是在京中得臉的世家。老太太未出嫁前是江南高門,祖父曾是朝中參知政事,其兄長也官至樞密院樞密使,告老還鄉前他們家可謂是風頭無二,近些年子嗣單薄才有些後繼乏力。
旁的也沒什麼,西北那位剛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也在受邀之列,倒是讓眾人有些好奇。他最近在官家身邊得臉,為人卻十分清傲,回京中這一個多月,不乏有拉攏試探之人想要見一見他,但他都給拒了,沒想到應了忠義侯府的生日宴帖。
此刻離白府不遠處的街巷中一輛皂頂小轎不慌不忙往搖搖行進著,旁邊並行的是一匹烏黑駿馬,馬蹄輕悠,仰起些許細塵,馬背上坐著的是位燕額虎頭,身材偉岸的男子。
“夫人,快到了,準備著下車吧。”
瞧著應當是位板正嚴肅的武將,他彎下要對著那頂小轎說話的模樣卻極近溫和。
“爹爹怎麼不同我說。”
小轎上的小窗被裡面的女子拉開,露出一張清麗不滿的臉,正是白沂檸的好友——李傾城。
李將軍挺直身板,威嚴輕斥,“你今日給老子安分些,萬萬不能失了規矩給老子丟臉。”
“哼。”李傾城翻了個白眼,拉上了窗。
從晨起開始,白沂檸便腳不沾地地開始張羅,從廳堂擺設,宴席位置,茶水果酒,無一不細緻,到下午略空閒了些,又要開始準備查收賓客禮單,眼花繚亂十分疲累。
“姐兒,傾城小娘子到了,正尋你呢。”白芍從外堂走進來。
白沂檸捶了捶痠軟的腰肢,“我一會兒便去找她,先理完這些。”她抖了抖手中一沓名冊。
“老祖宗也說讓你別忙活了,這些禮單過了今日再理也無事。”白芍走過去捏了捏白沂檸的肩頸,笑道,“姐兒已經做得十分不錯了。”
“別提了,今日我比上戰場還累。”白沂檸小臉一耷,擺了擺手。
白沂檸整了整藕荷色的旋裙,輕籲一口氣,確認並無不妥才往外走。
剛踏入女眷所處的偏廳,李傾城便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調侃道,“瞧著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