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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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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遊俠兒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丈夫了。

只是王九郎這小孩看著最多也就是個高中生的模樣,怎麼開口閉口都是真性情大丈夫。好笑。

陸亦崐笑完別人,忽然想起自己也只有16歲,瞬間就不笑了。

等陸亦崐從前廳出來,已然夜幕擦黑,華燈初上。

庭院裡的獵裝青年已經走了,提燈領路的僕役走在旁邊,以一種輕蔑的語氣跟他嚼舌根說,獵裝青年是被王六郎喚回去了,陷王九郎於險境這般重罪,居然只是罰跪一日便好,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討好的王六郎。

經過一扇門前,僕役忽然閉嘴不說了。陸亦崐抬頭望去,恰巧屋內房門“嗚呀”開啟,獵裝青年輕輕拉開房門,跨步走出。

兩人迎面相對。

略略敞開的門縫裡,一個身影側身坐在床榻上,正抖開衣衫披上。

陸亦崐還沒說什麼,獵裝青年卻是大驚失色。他飛快闔緊房門,神情又是羞赧又是自慚形穢,幾乎不知道手腳該往哪放了。

陸亦崐打了個呵欠,繼續走路,懶得理會別人的閒事。

走了幾步,身後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卻是獵裝青年從後邊追上來。

他一把搶過僕役手中的金箔燈籠,冷聲喝退僕役:“吾與先生領路便是,汝且告退吧!”

帶僕役退下後,才對陸亦崐恭而敬之地斂襟施禮道:“多謝先生今日仗義相救,辛易沒齒難忘!”

陸亦崐無所謂地擺擺手,表示不必介意。

辛易亦步亦趨地跟上他,同時察言觀色。這位陸先生面容漂亮稚嫩,看著年紀不大,眉清目朗,猶如處子。然而行止姿容,眼神手段,卻在沉穩中透出堅毅氣度。此等風華,絕不是尋常遊俠百姓能有的。

辛易觀察片刻,也拿捏不住陸亦崐的底細。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如今胡人猖獗,飲馬長城窟外,劍戟直指建康,朝廷正廣招謀士俠士,願重金拜為客卿,先生武藝過人,何不一展抱負?”

兩人正好走到客房門口。

陸亦崐停下腳步,盯著他手裡那盞貼了金箔的魚燈籠,似笑非笑地抱肘打量了他。

辛易目光微閃:“先生,此乃辛易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

陸亦崐一步一步地逼近,直把高高大大的辛易逼得背靠了牆壁。單手撐在牆壁上,他把辛易禁錮在牆壁與自己中間。

他近距離看辛易,就發現這人輪廓比尋常人要深刻許多,眼珠子顏色也是淺棕色的,與常人不同。總而言之,是一種帶著混血的英武。

“先,先生?”辛易瞪大眼睛,很響亮地吞嚥了一口唾沫。

他比陸亦崐高大壯實,然而在陸亦崐面前,他卻不知怎的總感到虛弱渺小,氣勢也被對方生生壓制住。

搖曳的燭火映照著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讓他面紅耳赤,無法動彈。

陸亦崐眯起眼睛。濃秀纖長的睫毛下,射出危險的眸光。

“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你的小聰明,我沒興趣。”

辛易心中一驚,後背瞬間豎起白毛汗。

陸亦崐說完,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跨步進了屋子。

身後傳來一聲動靜,卻是辛易在他身後屈膝跪下!

“辛易小人之心,冒犯了先生,求先生莫要罪吾!”

“先生,吾願端茶倒水,侍立左右,求先生傳授吾自保之力!”

“先生!”

陸亦崐把門“喀嚓”一聲關上。

陸亦崐自此以客卿身份,在王家暫時住下。

兩個多月以來,王九郎果真說到做到,發動所能發動的力量,幫他張貼告示找人。但值此兵荒馬亂,交通不便之際,找一個只有相貌卻無具體資訊的人,實在艱難。

辛易的拜師之心始終堅定。一旦得了空閒,他必定不能忘記這位遊俠兒先生。正如他之前所說的,端茶倒水,侍立左右,絕不敢稍做懈怠。所謂先生有命,弟子服其勞。他這弟子還沒當成,但弟子該做的卻做了個七七八八。並且再不敢在陸亦崐面前耍他那套察言觀色的本事了。

可惜陸亦崐滿腦子裝的都是他的尋人啟事,無暇理會他。

尋覓這麼久,始終杳無音信,陸亦崐日益擔憂雙親會受戰爭波及。王九郎在旁看著,也跟著心中焦焦。若說愁緒十鬥,陸亦崐擔了六鬥,剩下那四鬥則是被王九郎承擔了。

為了轉移陸亦崐的注意力,他每天就領著陸亦崐彈琴作畫。王九郎教得盡心盡力,而陸亦崐天生領悟力過人,又能耐下性子學習。兩三個月下來,彈奏焦尾琴,他已經能找準音位,撥動一曲簡單的曲子。臨摹山水,也能勉強寫幾個端正的小篆,渲染幾筆水波泛起,人比山大的水墨畫。

這天,見陸亦崐神色鬱郁,王九郎便呼朋喚友,拉了陸亦崐一起遊山玩水。

陸亦崐也有少年心性,只是之前被賀彥東強行壓抑著。那時他舉目四望,身旁全是機器跟機械兵,沒有可以交心的同齡人,他只能獨立自強,以機械為模板進行成長。如今跟王九郎相處些許時日,他漸漸放開心胸,性子也活潑了些。對於山水之樂,也能樂在其中。

尤其是品嚐過王九郎給他精心挑選的美食後,他就開始嫌棄儲物腰帶裡放置的壓縮麵包了。壓縮麵包的口感,幾乎媲美石頭,也虧得他牙口好,見識淺薄,才能一吃吃了11年。其實賀峪祺早就不肯吃了。

☆、守南陽3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湖上舟楫橫行,彩鍛飄舞,一派鶯歌燕舞,粉飾太平。

陸亦崐前幾日提醒過王九郎,要警惕時局動盪,但王九郎並不以為意,甚至反過來安慰陸亦崐,胡人雖然圍困了平陽城,但平陽城內尚有二萬兵卒,胡人兵卒不過五千,不足為慮。再說平陽城距離南陽城還有十幾日路途,總能等到朝廷援兵。晉朝兵卒百萬,戰車萬乘,區區胡人,不可能打到南方,更不能打到建康。

陸亦崐不是很清楚朝廷的作戰能力,便不再多說。

山是青山,水是碧水,人則都是敷粉塗朱,大袖翩翩的少年郎。

行舟飄在湖中,王九郎與眾少年郎一起,將小舟頭尾相連,圍成一個圓圈。其中一個盧姓少年郎將一個酒盞放在湖水中,撥動水流,酒盞便搖晃著向前蕩去。這時,候在一旁的僕役便捧了一面長鼓,“咚咚咚”地敲打起來。周圍人說笑的說笑,沐風的沐風,十分閒適的模樣。

王九郎側身跟陸亦崐介紹道:“此乃曲水流觴。置杯水於游水中,循流而下,停於誰前,誰便得飲酒賦詩一番。若無,則自罰三盞。”

陸亦崐盤腿坐在他旁邊,很認真地從一盤花生米中挑出花生胖子吃掉。

雖然這盤花生最後都要進他的肚子,但他還是習慣了把好東西先搬入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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