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好有藉口對付我們,如果朝廷確實要同大順議和,到時候他們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我們腹背受敵,玄家真能擋住兩邊的軍隊嗎?不是白白放任大順人踐踏我們青海的土地和百姓嗎?”
玄戰英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緊蹙,面色嚴峻,自言自語道:“或許大順人正等著我們和朝廷翻臉。”
“我想也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就有意與敬王合作,當時還不知道康王和皇帝的動向,所以仍在觀望。如今知道他們想與大順合作,加上當時又出了虎子哥的事情,我才下決心找敬王。外公,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不過我認為這是也為了玄家的未來著想。”玄昀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凝目注視著玄戰英。
玄戰英停下步子,沉吟半晌,忽然輕飄飄地問道:“你去求過皇帝放你那個男寵?”
玄昀皺眉道:“虎子哥不是男寵。”
“好好,不是男寵。你去求過皇帝,對吧?”
“求過。他拒絕了。”
玄戰英冷笑道:“他會答應才怪!我早說過他最是無情。你要是乖乖聽他的話,做你的紈絝子弟,他或許還會裝裝慈父的樣子。他要是控制不了你,說不定就要對付你了。敬王鋒頭正勁,估計不久之後皇帝就要收拾他了。”
玄昀的手在身側微微攥了攥,淡淡道:“我知道。就是等他對付敬王的時候,我們從旁協助,推敬王上位。”
玄戰英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你想好了嗎?”
玄昀的容色在剎那間變得落寞,露出一個無奈淒涼的笑容道:“父子反目,我本不願如此……走到這一步也是無奈……他做事從來不留餘地,我又何必多想。”
玄戰英的目光柔和下來,帶了些悲憫和慈愛,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世間事有幾件能兩全?大丈夫但求無愧於心!
青龍國怎能為了苟且偷安向大順低頭?大順乃虎狼之師,求和不過是暫時的,今後總會對付我們。一味退讓只會招來更多的戰禍!青龍不需要如此懦弱的皇帝!”
玄昀目露欣喜道:“外公不反對我們與敬王合作?”
玄戰英微笑地點頭。
“既然如此,我想安排外公儘快離京。”
“離京?”
“嗯,我聽師父說,皇帝派人盯著我們南邊往來的貨物,似乎掌握了一些我們私運鐵沙的證據。一旦天璣閣的人返回京城,皇帝必然以此做文章,對外公不利。我已經派人沿路攔截,儘量拖延他們返京的行程。外公此時離京回青海,最多是個不敬之罪,離得遠了也不能拿你如何。外公正可趁這空隙不防,即便兩邊聯手我們也不至沒有應對。”
玄戰英攢眉道:“你說得是,不過我要出京可沒那麼容易。”
玄昀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我早就安排妥當,外公任何時候都可離開。”
(五十九)逃亡之路1
景惠二十一年,清明節之後的某日。兩輛奢華的馬車來到城門前。
守城衛隊的隊長認得是安寧侯家的馬車。上面特別交代過,不能放青海王出城,這安寧侯是青海王的孫子,他家的馬車自然要仔細檢查。
隊長攔下馬車,客氣道:“給侯爺請安。侯爺恕罪,上鋒有令,要仔細檢查出城的車馬,恐怕要耽誤侯爺些許時間。”
馬車的車簾被掀起來,玄昀伸出頭,一張桃花臉笑得溫煦,道:“既然是命令,你仔細查吧。我們不過是出城踏青遊玩,不急不急。”
隊長心中暗自感激,雖然安寧侯名聲差點,人還是不錯的,從來不難為他們這些下面做事的人。
感激歸感激,他仍然仔細檢查。前面一輛馬車外坐著車伕和一名伴當。車門已經開啟,他伸頭進去望了望,安寧侯歪靠著車壁,懷裡摟著位圓臉青年,衣飾十分華貴,模樣只能算是周正。聽說安寧侯有位男寵十分受寵,大概是這位了。
玄昀勾唇淺笑,舉起酒杯向隊長舉了舉,隊長訕笑著抱拳行禮。這輛車裡就只有他們兩人,怕是不願被人打擾。他迅速縮回頭,轉到下一輛車。車裡不過坐在兩名丫鬟和兩名侍童,抱著琴、棋和吃食,確實是出去遊玩的樣子。
隊長不疑有他,揮揮手,將兩輛車放出城。
馬車一出城,玄昀微僵的身軀放鬆下來。
趙佑安微微側頭,黑黝黝的眼睛帶著一絲疑惑盯著玄昀。
玄昀長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們自由了。”
趙佑安雖然不太懂他的具體意思,不過離開京城總是有種輕鬆之感,伸手摟著他的肩膀,道:“不回來了嗎?”
玄昀靠在他懷裡,低聲道:“不知道,即使再回來也是隨我的心意,再不會被拘束了。”
玄昀往他懷裡蹭了蹭,帶著些許嚮往,輕囈道:“辦完這些事,我們去青海。那裡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可以從早騎馬到日落……”
趙佑安想象著他說的情形,心底不禁有些鼓盪,順著他的話道:“我陪你騎馬、看日落。”
玄昀仰起臉,微笑道:“好。”
過了一會兒,玄昀坐起身,溫柔地捋著他的鬢髮,道:“你先回趙家村,我辦完事來找你。”
趙佑安瞪起眼道:“為什麼?”
玄昀撫著他的臉頰哄道:“聽話,乖。”
趙佑安扭頭躲開他的手,賭氣道:“不。”
玄昀扳過他的肩膀,有些著急道:“別耍性子!”
趙佑安瞪著他質問道:“為什麼我要回趙家村?為什麼我不能跟著你?你老實說,你要去做的事是不是有危險?”
玄昀無奈道:“我要往青海方向走,引開皇帝的人,讓外公從南疆回青海。皇帝還不至於要我的命……我這是以防萬一。”
“那還是有危險了。”
“有一點兒。”
“你有危險我才要跟著你。”趙佑安堅決地道。
“哎,你怎麼就不明白……”玄昀蹙緊眉頭道。
趙佑安打斷他的話道:“你才不明白!我們不是說過再也不分開了嗎?一有危險你就要送我走,你說的話都是放屁啊!”
玄昀被他的粗話激笑了,道:“我是為你好。”
趙佑安拿眼斜著他道:“哼,我知道你嫌棄我武功不好,跟著你礙手礙腳的。”
玄昀撲上來,把他的頭按在懷裡一通亂揉,又好氣又好笑道:“你怎麼就一點不明白我的心呢?”
趙佑安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拿眼盯著他道:“你才不明白我的心。你會擔心我,我不會擔心你嗎?你以前說什麼要死一起死,如今有事就讓我躲起來,我也是男人,我也要保護我的家人,即使死了也是心甘的。”
玄昀看他一臉倔強,嘴角微微翹起,胸脯還因為激動上下起伏,眼角都滲出紅色,目光中盡是從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