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雲寒清臉上的神色,哈出了一口氣,搓了搓手道:“承嶺的孩子大多數是孤兒,有名門之後,也有惡人之子,還有些是藍靜水搶來的,按照每個人的資質不同,送入不同的閣內學習。
他來到承嶺的時候,武功已經被人廢了,進不了暗閣與影閣,他又是藍靜水仇人的兒子,因此被仍入了最末閣,便是嶺閣。
想必你也已經知道,嶺閣的人,自幼學習媚術。他進閣的時候,年紀太大,已經過了學習媚術最好的時間段。承嶺從不養廢人,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他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吃得苦中苦。”
沈清說到這,又搓了搓手,今夜的月亮不大,月光照在他瑩白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面紗,連帶著他的眸子裡好像都蒙上一層水霧。
沈清道:“他當時的情況,要在承嶺活下去,只能待在嶺閣裡,只能練最高階的媚術。要達到一舉手一投足,皆能惑人心智的程度,對身姿形態要求極大,他那時已經長開了,身形挺拔修長,因此他打斷了自己的骨頭。一百零八根骨頭,生生打斷,有多痛?我不知道,我連想都不敢想。但是他做到了,他的身體是整個嶺閣最柔軟的,他跳的舞,是整個嶺閣最美最誘人心智的。但是隻有這樣還不夠。”
雲寒清低聲道:“夠了。”
沈清還在斷斷續續得說著,雲寒清忍無可忍,吼道:“不要再說了!”
雲寒清俊美的五官扭曲,神情悽然,已是痛入骨髓的模樣。
沈清厲聲道:“你給我聽著!你只有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才會知道他為了你功虧一簣,有多麼不值得!”
他繼續高聲道:
“離開承嶺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被淘汰的死人,二是人上人!他要離開承嶺就必須爬到最頂點,他要殺藍靜水就必須練最狠最絕的武功!
因此只練媚術根本不夠,他本事大,偷偷學了其他幾閣的本領,但還是不夠,要殺藍靜水,殺藍斯羽,這些根本不夠,所以他去學了九轉化陰!雲寒清,你當他為何十年容貌不曾改變!因為九轉華陰,重塑血脈,返老還童,損人壽命!”
沈清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得將話說完,“九轉化陰,練到最後會越來越年輕,就像提前透支了生命,最後一下子衰老到耄耋之年,然後死去!他練到第七層之後,只剩下不到二十年壽命,而他為了救你,現在即使找到另外半塊神農玉,也活不過十年!”
“雲寒清,你害了他十五年不夠!現在還要來害他,我真恨不得喝你血,吃你肉,將你挫骨揚灰!”
沈清神色淒厲宛如厲鬼,雲寒清聽得心下一驚,心跳如鼓咚咚,道:“什麼十五年?”
沈清冷笑,道:
“你方才為他戴神農玉時摘下他頸間的長命鎖,你有沒有仔細看過。”
雲寒清捏著手中的雲紋長命鎖,突然覺得發起燙來。
沈清冷冷道:
“那塊鎖,是雲家長子的信物!”
作者有話要說:
為嘛剛開始不給雲寒清神農玉,因為當時雲寒清就要死了,找到神農玉也沒辦法救。 攻受都是菊潔黃瓜潔的,你們放心觀看。
第27章 第 27 章
沈清冷笑:“他說他叫薛長櫻,你就沒有疑惑的嗎,江湖上姓薛的名門大家。”
雲寒清緩緩道:“金陵,薛氏!”
冷清冷哼一聲,“你當為何見到他心生熟悉之感?你以為是他給你下了媚術麼!因為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不知你為何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做你的御劍山莊莊主,逍遙快活這麼多年!”
“他是薛伯伯的遺腹子?”
沈清道:“金陵薛氏,世代刀王,他的妻子是武林第一美女,也是藍靜水的未婚妻!二十五年前,藍靜水滅了薛氏滿門,當時薛長櫻剛剛出生,被他母親藏在密室裡逃過一劫,你父親得知好友造此聚變,匆忙趕到,將薛長櫻帶回御劍山莊,視如己出,與你一同長大!”
“我…我不記得了…”
雲寒清臉色煞白,腦內劇痛,咬牙撐著,讓沈清繼續說下去。
沈清冷然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藍靜水得知薛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又得知九轉化陽與九轉化陰秘籍都在你父親手中,便派暗衛去御劍山莊抓了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一個是你,一個就是薛長櫻!
九轉化陰,九轉化陽,得兩者得天下!藍靜水他要雲若寒用兩本武功心法來換兩個孩子,但是雲若寒只帶了九轉化陰,因此他要雲若寒自己選一個,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還是故人之子!
御劍山莊莊主,大仁大義,俠肝義膽,因此他選了薛長櫻!
可是為何最後回去的是你!因為薛長櫻,將你的雲紋鎖取了下來,掛在自己身上,誘騙藍靜水,說他是雲寒清,所以才將你放了回去!
你爹當時正值壯年,為何鬱鬱而終!因為他沒能完成故人的遺願,照顧好故人之子,因為故人之子流落魔教,代替他的兒子,過著非人的生活!”
雲寒清的眼裡浮現血絲,雙手握拳,骨節泛白,全身幾不可聞得顫抖著。
沈清嗤笑,
“你當九轉化陰練起來很輕鬆嗎,血脈重塑,全身經脈震碎了再重新塑造,有多痛?日日夜夜受千刀萬剮之苦,他為了你,功虧一簣,究竟值不值得。”
雲寒清嚥下口中的甜腥之物,閉了閉眼,沉聲道:“九轉化陽,我已經突破了第十層!”
“我會殺了藍斯羽,幫他建造一個他想要的承嶺,若他最後遭遇不測,我也不會獨活!”
他鄭重得說完這些話,轉了身,他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月光拉長了他的背影,隱隱顯得蕭瑟淒涼,彷彿一下蒼老了好幾歲。
雲寒語不知他與沈清談了什麼,見他回來,微微頷首,便與藍星一起退了出去。
雲寒清坐在床邊,執起薛長櫻的手放到嘴邊輕吻,看著他恬淡的睡顏,剛剛被壓制住的真氣幾乎又要暴走。
薛長櫻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看到雲寒清展顏一笑。
星光熠熠,璀璨生輝。
“寒清,真好。每次我醒來,都能看見你。”
雲寒清伸手將薛長櫻攬入懷裡,心痛道:“一點也不好,我每次都害你受傷,寶寶,我該死。”
薛長櫻伸手撫平雲寒清皺攏的眉宇,輕聲道:
“寒清。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這麼難過?”
雲寒清輕吻他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