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下的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就在他放鬆警惕的一瞬間,身下的人已經動了起來,揮向他的那一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直地拍在於向榮的胸口上,將人打飛了出去。
“噗!”王錚用手支撐著地面好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一道鮮血從他嘴中噴出,濺落在雜草上。他知道自己如果被於向榮帶回山莊裡,就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一面跟他周旋,拖延時間,好讓自己衝破穴`道,尋找偷襲他的機會。
剛才嘴角流`血就是因為他強行衝開穴`道所造成的,於向榮的武功今非昔比,內力比以前深厚了許多,他也是耗費了極大的內力才勉強破開被封閉的穴`道,繼而奮力一擊,又用上了全部的內力,故而震傷了自己臟腑,所以才會嘔出`血來。
眼下他不管有沒有擊傷於向榮,待身體自`由之後,急忙從地上躍起,轉身逃去,知道憑他現在負傷的狀態是打不過他的,等真正脫離了危險再去考慮別的事吧。他奮力狂奔,往山林深處逃去,企圖甩脫後面的追兵。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震動著他的耳膜,眼前是層疊交錯的樹木,在地面上投下黑幽幽的影子,斜生出來的枝椏刮擦著他的身體,牽扯住他的衣衫,將袖擺撕開一道道口子。過分寂靜的環境中,他只聽到自己氣喘吁吁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
漸漸地,奔跑的腳步因為體力的衰竭與軀體的疼痛而放慢了下來。可他不願意停下來,也不能夠停下來,一旦有所停留,也許就會再度落入他師弟的手中,到那時候,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突然間,他在黑暗之中沒有防備腳邊有一段斜長出來的裸`露在地面上的樹根,被其一絆,頓時向前撲去,卻不料前方已無路可走,只是一片陡峭的山坡,他一個跟頭栽倒,之後便順著山坡骨碌碌滾了下去。
整個人在翻滾得過程中已經變得暈頭轉向,受傷的臟腑一遭到擠壓,不免又吐出了幾口血來,等一頭栽進坡腳的一個黑幽幽的窟窿裡,他眼前一黑,頓時便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處在一間簡陋的土坯房裡,躺在一張土炕上,不僅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過了,還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從這粗布衣裳以及周圍簡陋的擺設來看,這是戶貧苦人家。
原來他沒有死,是被人救了,更沒有落入於向榮的手中,這真是值得慶幸的事。王錚長長地鬆了口氣,連帶著傷口也覺得不怎麼疼了。這時候,從門外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便走進來一個五旬開外的老婆婆,一看見他醒了就笑眯眯道:“小夥子你終於醒了?”
“婆婆是你救得我?”
老婆婆告訴他,是她的孫子大清早去山上打獵,在山腳的一個深坑裡發現他的,當時他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地,還以為人死了呢,等找郎中來看了之後人很昏迷著,可把她擔心的。她一面說,一面將手裡端著的藥碗遞給他,讓他趁熱喝了,又問他是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的。
王錚便說是仇家找上門,把自己打傷的,他從婆婆口中得知自己在碧雲山莊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裡,知道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便懇`請婆婆保守秘密,別把他在這裡的訊息告訴別人,免得仇家找上門來會連累他們。
老婆婆看起來心地不錯,滿口應下,在他受傷的這段日子裡,悉心照料,王錚十分感激,可惜他現在身無一物,自然是拿不出錢財來報答他們的,因此暗暗記在心裡,日後定當回報。
他養了一段時間的傷,按捺不住心頭的焦慮,等外傷好得差不多了就辭別了這祖孫倆。眼下事情真相大白,知道這一切都是於向榮所佈下的毒計,是他設計陷害了林飛白,王錚回想起自己當初對他的種種指責,悔恨自責之心可想而知。雖然於向榮告訴他林飛白中的毒沒有解藥,然而他寧可相信林飛白沒有死,所以等傷一好便啟程去打聽他的訊息。
第五十一章:一波三折
王錚小心翼翼地走了幾天,頭兩天,他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然而到了第三天,從中午他在路邊茶棚裡坐了一段時間再度趕路之後,他就隱隱察覺到有尾巴在跟著自己,不消多想,他便清楚這些人是誰派出來的。
王錚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一面察看身後的動靜,可他沒走多久,忽然發現身後跟蹤的人消失了,是回去通風報信了還是去糾集人手了?不論怎樣,王錚都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免得落入這夥歹人手中。
等路兩旁變得人煙稀少時,突然間王錚耳朵一動,頃刻間從大路一側的樹叢裡躍出數人,個個頭戴斗笠,手持兵器,不由分說便向他擊來。這五人的功夫倒還並不十分高強,只是王錚重傷未愈,雙拳難敵四手,不久之後便落了下風,只得邊打邊退,企圖甩掉他們。
只可惜這五人步步緊逼,截去了他的退路,將他團團圍住,王錚傷了其中兩個,方才突破包圍,奮力逃去,只是他自己身上也掛了彩,再者牽動了舊傷,竟是變得體力不濟。然而眼下這條道上清清冷冷,竟是沒有一個過路之人,令他想要求救也難。
就在此時,遠方突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聽聲音,不止一二人,片刻之後,王錚眼中便映入七八個騎著高頭大馬,策馬狂奔的漢子,看模樣,看打扮都似江湖漢子。王錚不由心頭一喜,一面朝他們奔去,一面大聲呼救。只是他情緒一激動,就再也壓制不住胸口翻騰的氣血,身形不由一滯,嘴角已滲出`血來。
馬隊為首的是個穿湖綠色錦袍,年紀約在四十開外的圓臉漢子,他循聲望去,將朝他們奔來的人瞧了一眼,之後微一挑眉,又瞧了一眼,繼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再度瞧了一眼,思忖道:“這小子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思忖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恍然道:“是他啊!”他見到後面追趕王錚的人轉眼已到了跟前,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路的,跟王錚有什麼怨仇,可眼下卻絕不能讓這幫人將王錚抓走,他還得拿著王錚去邀功呢。因此急忙指揮身後的部下前去救人。
江州城內某座別院中,一抹紅色的纖長身影負手站立在水榭中,視線落在湖中游動的錦鯉身上,平靜的面容上兩道纖眉卻微微鎖著,似乎有些什麼心事。這個時候從他右手面走來一個娃娃臉的年輕男子,在他面前站定之後出聲道:“教`主,怎麼不見蕭大哥?”
顏雲轉過頭來看向嚴少宗道:“我把他打發回`教裡去了,他辦事牢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就由他打理教中的事務了。”
娃娃臉嚴少宗哦了聲,他可不敢跟蕭俊生一樣對顏雲的決定提出任何意見,甚至否決,通常都是顏雲說什麼,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