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洋兵斯有洋商,有洋商斯有洋兵,初則奪我權勢,繼則反客為主,至彼有官而我無官,彼有兵而我無兵。且各國通例,惟沿海口岸,準設外邦領事,若烏里雅蘇臺、科布多、烏魯木齊、古城子、哈密、嘉峪關,乃我境內,今日俄人作俑,設各國援例,將十八省腹地均布洋官,又將何以處之?不可許者九。名還伊犁,而三省山嶺內,卡倫以外,盤踞如故,據高臨下,險要失矣。割霍爾果斯以西,格爾海島以北,屯墾無區,遊牧無所,地利盡矣。金頂寺又為俄人市塵,現與約定俄人產業,不更交還,是伊犁一線東來之道必穿俄巢,出路絕矣。寥寥遺黎,彼必盡遷以往,人民空矣。擲二百八十萬有用之財,索一無險阻、無地利、無出路、無人民之伊犁,將焉用之?不可許者十。俄人索之,可謂至貪至橫;崇厚許之,可謂至愚至謬。皇太后、皇上赫然震怒,遣使臣,下廷議,可謂至明至斷。上自樞臣總署王大臣,以至百司庶官,人人皆知其不可。所以不敢公言改議者,誠懼經變約,或召釁端。然臣以為不足懼也,必改此議,不能無事,不改此意,不可為國。
請言改議之道其要有四:一曰計決,二曰氣盛,三曰理長,四曰謀定。何謂計決?無理之約,使臣許之,朝廷未嘗許之。
崇厚誤國媚敵,擅許擅歸,國人皆曰可殺者也。伏望拿交刑部,明正典刑,治使臣之罪,則可杜俄人之口。按之萬國公法,既有不準違訓越權之例,復有臣執全權可否,仍在朝廷之條,正與崇厚不遵密函、不請諭旨之罪相合。耆英之案,成憲昭然,故力誅崇厚,則計決。何謂氣盛?俄人欺我使臣軟懦,逼脅畫押,施一償百,意猶未厭。不料俄國斯靦然大國,乃至出此,不特中國忿怒,即環海各國,亦必不直其所為。為俄使不待定約,宣告歸國,外洋亦無此例。況凱湯德系署理公使,豈能徑歸?其為恫嚇無疑,情形顯然。儘可聽其去留,不必過問,莫如明降諭旨,將俄人不公平,臣民公議不願之故,佈告中外,行文各國,評其曲直,兼屬各國。將我國家情理兼盡之處,刊諸新聞紙。明諭邊臣,整備以待。據眾怒難犯之情,執萬不可從之志。俄國雖大,自與土耳其苦戰以來,師勞財竭,臣離民怨,近聞其國君有防人行刺之舉。若更渝盟犯順,圖遠勞民,必且有蕭牆之禍,行將自斃,焉能及人?故明告中外則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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