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寫滿了驚愕。
“朕是趙氏兒郎,不會永遠甘為傀儡的。”他認真地看著她說道,“你既然是朕的皇后,就應當站在朕這邊。自此與相國兩立。”
呂嗇一想到要與父親兩立,淚水再一次無聲落下。她真的不該嫁給皇帝的。為什麼之前沒有人告訴她,會是這樣艱難的人生。
嘉裕帝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含情脈脈道:“朕珍愛皇后。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朕,朕所有的愛都只給你一人。天下間再無任何女子能入朕心。”
“哈哈……”她突然眉眼彎彎,破涕為笑。那笑容滿是嘲諷的意味。
“怎麼,你不信朕?”皇帝一臉受傷,冷聲道。
她又哭又笑地看著他,嘲諷道:“只求皇上不要再殺我了。”
嘉裕帝彷彿受了天大的誤解,面色苦楚道:“朕從來沒有想要皇后的命啊。朕只想給你一個教訓罷了……嗇嗇的性命比朕還重要,朕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迫害你的。”
血染宮廷
呂嗇覺得,她曾經確實很喜歡嘉裕帝。
曾經她也是很心疼他的。她知道他小時候過得並不好。他名叫趙衍,傳聞是先帝隨口一說賜名的。衍,多餘之意,先帝對曾經酒後臨幸宮女一事懊悔不已。
她自小受萬千寵愛,對於身世清苦的男孩,有天然的憐憫和關愛。恰巧皇帝生得芝蘭玉樹,儀容有度,她一見到他,一顆心也交給他了。
他們是少年夫妻,彼此鍾情,如同民間野史裡傳頌的,趙氏皇帝代代情深。
直到那一日,皇帝命人當眾撥了她衣服,用麻繩搓磨她的逼肉。
從那天起,呂嗇對皇帝徹底死心了。之後的日子,彷彿是在演戲。
她是尊貴的皇后,她是呂氏嫡女,即使內心絕望,卻不得不恪守本分,奉迎皇帝,床底承歡。
再後來,皇帝試探她之後,差點令她溺死在小鏡湖。
呂嗇這顆心已經涼透了。
過往還能對皇帝虛假地微笑,乖順地侍寢。現在連裝樣子都做不出來,看皇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可怕的陌生人。
嘉裕帝察覺得到呂嗇的改變。可另一樁事更令他頭疼。
如今呂相步步緊逼,竟連九門提督之位都想染指。若讓呂桓的門生做了九門提督,他這皇城的大門就由著別人開啟,江山隨時可以拱手讓人。
呂桓逼迫到這份上,篡位之心已昭然若揭。嘉裕帝只覺得彷彿有一柄劍時時刻刻懸在自己頭上,待呂桓一聲令下,他就人頭落地。他怎可能坐以待斃?!
長安城內縱橫捭闔,就像即將煮開的沸水,一場政鬥在所難免。
嘉裕帝過去不和呂嗇說朝堂之事,現在更不會了。
呂嗇看他的眼神,滿是疏離和恐懼,更是抗拒肢體接觸。
嘉裕帝苦澀地笑道:“嗇嗇,不管你愛朕還是恨朕,你這輩子都是朕的皇后,逃不了的。你永遠都是朕的女人。”他用絹布將她雙手綁在床頭,野蠻又粗暴地掰開她雙腿,反反覆覆地在她體內馳騁。他們敦倫的時候,她哭得滿臉是淚,他心裡有淚卻哭不出。私密處卻是本能地交織在一起,淫水滔滔,曲徑通幽。
皇帝在她身上狠狠發洩性慾,以及被呂相壓制的怒火。待呂嗇被肏得昏過去了,他才會露出柔情的那一面,薄唇輕柔地吻她的臉頰,她的唇瓣,她的脖頸。
他一直都為她著迷,視她為絕世珍寶。
過去,她看到他的痴態會溫柔地笑。如今只會朝他冷嘲熱諷。所以他不得不在她面前收起這一面,彷彿是他的軟肋,不想給人看見。
他們終究走到了這一步,而且他知道,他們還將越走越遠。
哪怕他曾經想要好好愛護她,想要保護她。可真正傷害她的人,是自己,或者說,是他內心的心魔。可他沒有辦法,他與呂桓之間只有一人可以存活,既然註定會傷她的心,不如早些讓她明白。退一萬步,只要她人還在自己身邊,嘉裕帝就滿足了。
中秋夜宴,就在他交出九門提督位不久後舉辦。
帝后高坐上首,與眾臣同喜樂。
呂嗇隔了好久才見到父親,忍不住朝呂桓望了又望,眼底水氣氤氳。
嘉裕帝朝呂相敬酒,感謝他半生為仕,勞苦功高。皇帝這一舉杯,滿殿的臣子紛紛朝呂相同敬。呂桓笑得紅光滿面,一連數杯暢飲。
嘉裕帝放回酒杯時,不慎打翻了酒盞,令酒水濺溼了呂嗇的羅裙。
兩人一起低頭看到那塊溼了的裙裾,皇帝低聲道:“皇后回宮去換一條裙子吧。”
照理是得回宮換置,可呂嗇捨不得走,小聲求道:“溼了一小塊不礙事,臣妾想看一會兒的劍舞。”
皇帝冷哼道:“不過是民間雜技,有什麼可看的。你還不走?!”
呂嗇迎著他冰涼的眼神,終是默默地起身,剛要與眾卿告別,一太監跑來皇帝旁邊問道:“啟稟聖上,劍舞已就緒,是否宣見?”
“宣。”皇帝話音乾脆利落。
呂嗇一聽,這又坐了下來,自顧自道:“我看完劍舞再走。”
“你!”嘉裕帝瞪大眼看她,臉色瞬間煞白。
呂嗇回宮一趟,夜宴都要結束了,她才不捨得早走呢。她轉過臉不看皇帝,固執地坐在原地。
嘉裕帝雖是心急,卻想不到別的法子趕她走。且劍舞團眾人已開始在大殿表演,按照計劃,半闕過後……
“狗皇帝,拿命來!”殿下一人突然足尖點地,朝上方凌空飛來!
“啊啊——”呂嗇嚇得尖叫,癱軟在地。身旁的嘉裕帝身手矯健地閃向左下方眾人,他高喊:“相國救朕!”然後張開雙臂抱住呂桓。
周圍眾臣見刺客追來,下意識四散躲開。御林軍早已被皇帝調離,過來還需要片刻。殿下侍衛敵不過眾刺客,紛紛被打落兵器。
“你!”呂桓在他身側咬牙切齒道。
皇帝冷冷一笑,轉瞬換上慌張的表情,在刺客出劍的瞬間,雙臂抱住呂桓轉了個身位。
文人出身的呂桓哪裡抵得上皇帝的臂力。就這樣,看似行刺皇帝的刺客,一劍捅穿了呂桓的心窩。
“爹——!”呂嗇在上座尖叫,竟是不敢不顧地衝過來,無視刀光劍影,“放開我爹!”
刺客轉身一腳踹開她,呂嗇撲倒在地吐出一口血,眼看著呂桓身負重傷滑倒在地,而皇帝龍袍上滿是血漬,他佇立在原地與她對視,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皇帝轉過身,開始繼續“躲避”刺客,高喊著護駕,然後他周圍的重臣,那些呂相的門人,一個個被刺殺,他卻毫髮無傷地躲過所有追殺,直到御林軍趕來護駕。
誰能想到,這些頂尖高手都是皇帝找來的刺客,演了一齣戲,要了在場大半臣子的性命。
最終刺客們紛紛服毒自盡,大殿上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