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看見他護佑著的土地被暴雨洪水肆虐,人們哀聲連天,他還是強行的讓洪水改道了,最終保護了這座村子,代價是犧牲了一隻自己的眼睛。
少年疼痛得身軀都蜷縮起來,捂住右眼的手指間滴答滴答的滲出鮮血,紅龍焦急的圍在身邊低低的哀鳴。
少年用另一隻手撫摸它,他聲音顫抖,“沒事的,沒事的……”
初夏幾乎要哭出聲,可她只能安靜的看著,在她想要給這個少年一個擁抱的時候,手穿過了少年的身體。
災難過後,人們高興的興建著家園,逐漸遺忘了這位神明,他們慢慢地都離開了這裡。
當神社裡最後的僧人也離開,神社也漸漸地廢棄了。
不過,神明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信徒,他仍然每天會站在這條路上,這座神社邊,等待著信徒的到來。可是卻沒有人來,一個人也沒有。
初夏眼淚落下來,她在的,她在的,她一直都在的……神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待著,直到石階爬滿了青苔,神社落滿了灰塵。
原本壯麗的神社,也只剩下這一根腐朽的柱子了。
神明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度過了漫長、漫長的歲月……陪著他的,除了那不會說話的龍,就只剩下他看不見的人類。
最終,沒有信徒的他,失去了作為神的資格,他本來應該獨自地消失在這森林裡。
可神明卻選擇了墮落成為妖怪。
他慢慢的長高,浪漫的粉色頭髮漸漸泛白,有猙獰的龍角破頂而出,墮落的印記顯現出來,龍也被妖力侵蝕,變化成了金色。
墮為妖怪的風神,再也無法給他的子民帶來福祉。但他仍然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繼續庇佑大家。即便是作為妖怪,他也會繼續守護在這裡。
故事說完了。
他若有所思望向初夏的方向,輕輕地一笑,“原來我這幾百年的歲月,只不過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啊……”
初夏捂住嘴,眼淚滾滾而下,她往前邁了一步,以為他終於看見她。
而一目連只摸了摸金龍,對它說:“我們走吧。”金龍低鳴一聲,盤上他的手臂。
身影便漸漸的消失在森林深處……
作者有話說:
這是陰陽師裡面的傳記,我大體改了一下,有些句子寫的很好就沒改。
寫著寫著覺得心酸怎麼辦,好想給他一個擁抱,自己被自己寫的東西虐到真是……劃重點:大家記得返回去看一下中秋的番外福利,有三個背景,花魁X恩客妖狐,客棧老闆娘X流浪劍客萬年竹,御用裸模X春宮圖畫師書翁,然後在評論裡告訴我你的選擇。
【其實是想暗戳戳的看評論】
34.荒涼歲月裡的她
幾百年的孤獨,像是一潭死水,初夏突然的闖入,大概是一顆石子投進去泛起的漣漪,沒激起多大的水花就沉默了,甚至沒引起的死水的注意。
墮為妖怪後又過了幾百年,一目連帶著金龍四處遊蕩,可他不敢讓人看見他。
明明以前身為神明的時候,他甚至會為了大家看不到他而難過。
他有一次在晚上趕走入室的盜賊,他想他永遠忘不掉那些盜賊的眼神。
驚恐中帶著懼怕,他還未勸說他們,他們便嚇得扔下手中的武器害怕的跑走了,村子中流言四起,說是夜晚會有生著角的獨眼妖怪出來覓食。
他無奈的離開了。
從此再也不敢輕易出現在人群中。
山中的歲月寂寞又荒涼,就在他以為身為妖怪的自己也要消失時,他聽到了有人的召喚。
那個聲音說:“救救她,救救她。”
一目連那一刻幾乎要流淚了,他想,太好了,終於有人需要自己了。
那是一個美麗的人類女孩,不知怎麼地和妖怪糾纏在了一起,並將身體化作了妖怪。
他憐惜的抱起她,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女孩,曾經陪伴過他的百年孤獨。
是你嗎?
是你吧,那個看不見的目光,似乎和他一樣的難過。
一目連想,他再也不會讓她受傷了。
……
初夏在那光怪離奇又心痛難當的夢境中醒來時,發現一目連就靜靜的守在一旁,目光沉靜。
她忍不住咧開嘴,可笑得非常難看,嘴是上揚的,眼睛眉毛是耷拉著的,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抹眼淚,“連連,太好了,太好了,又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一目連眉頭緊了緊,他很嚴肅的看著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最後猶豫的伸出手,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在得到安慰的時候,反而會比獨自一人堅強時更容易委屈,初夏哭得更厲害了,她乾脆撲進他懷裡,揪住他衣服,“我叫了你好多次,可是你都不看我,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我了。”
真的是她。一目連反手抱住她,如同失而復得的珍寶,他吐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癢癢地,“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我聽到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目連沒有說謊,他的確會偶爾聽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可當他望過去時,都是一片荒蕪。
初夏抬起頭看他,眼睛紅紅腫腫,鼻子裡還有泡鼻涕,說話的時候還要吸回去,“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要保證以後都要看到我!”
“好,我保證。”妖怪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即使,最後被巨大的時光溝壑所隔,他也還是找到了她。
不過,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後的故事了。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短小,算過渡吧。
在這裡解釋一下為什麼初夏可以夢到並回到幾百年前,是因為神社的磁場,畢竟連連也是個神明呢,兩人是有羈絆的。
35.陪你
初夏就在神龕裡住下了,但她不打算一直住在這裡,她希望可以將神社重建起來。
不過,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一目連的時候,一目連只有苦笑。
“我已經不是神明瞭。”
“可是連連你也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繼續守護他們啊,這千年來你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似乎無法說服她,一目連沉默了,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有些意動,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我如今是個妖怪,他們會害怕我的。”
初夏才不管這麼多,那些忘恩負義的村民們撩了就跑,簡直不負責任。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自信就敢大包大攬,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