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經驗告訴她,此時她更不能發火動怒。面對目中無人的人,她更需要保持高冷的姿態。
易昀向潘良隨意地點了頭,算作道好。
“潘良,我和易董還有話說,你先到別處去等我。”
潘良再一次用審視的目光,端詳了易昀一番,不耐煩地說:
“你跟她有什麼好說的?爸要籠絡的是李恩澤,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算個屁!”
“潘良!”
易昀咬了咬牙,轉過頭對裴貝兒說:
“裴小姐,既然您和這位…”
易昀掃了潘良一眼,人模狗樣的表子,卻是豬狗不如的內裡,
“有事,我就不打擾您了。再見!”
“易昀,你等一下!”
裴貝兒推開潘良,拉了易昀的手臂。易昀旋身,發現裴貝兒面露難色,微微一怔。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裴貝兒立馬回覆了鎮定,
“易董事,感謝您今天能來。潘良喝多了,您別在意他的瘋話。”
易昀本想一走了之,可是眼角的餘光瞟到潘良用一種幾乎可以說是痛恨的眼光瞪著自己。儘管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氣?卻突然生出不想讓他好過的想法來。易昀反手握住裴貝兒的手,用一種近乎溫柔的語調和目光說:
“貝兒你盛情邀請,易昀怎好不如約而至?再說,能得你青眼,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奢望呢!”
說完,嘴角掛上自認為最魅惑的笑,指尖依依不捨地鬆開對方的掌心,易昀準備完美退場。突然潘良跨步向前,拽住裴貝兒的手臂,將她拽回自己身後,無視裴貝兒不滿的抗議,對著易昀惡狠狠地道:
“姓易的,你別以為你們基金仗著有幾大科技公司撐腰,就敢在我面前頤指氣使。我告訴你,那是我爸還有貝兒她爸給你們的面子!你們充其量就只是墊腳石罷了,能和我們這樣的世家合作,是你們爹媽跪舔修來的福份!”
潘良說得激動,伸出手指,指著易昀,
“你以為你們攀上了顏家就萬事大吉,能永享富貴?你瞭解顏亞齊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被軍隊開除的理由有多齷齪?你又知道顏文清是什麼貨色?三十多歲還嫁不出去,難道不引人懷疑?我告訴你,如果我爸不拉攏你們兄妹,賞你們一條出路,你們就是連為我們提鞋都不配的暴發戶而已!”
裴貝兒站在潘良身後愣了神,她可能也沒想到這人能說出如此不經思考的話來。如此看來,這兩人一個愛擺架子,一個沒有腦子,正好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兒。
易昀反倒定了神,遇見瘋狗算她今天倒黴。剛巧高盛熙去了衛生間,沒人幫她調和緩衝。這樣的場景,她應付起來真是頭疼啊。冷冷地掃了潘良一眼,她竟想不出任何值得她開口反駁的話來。轉身要走,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立著一人。那挺拔的身姿和剛毅的面容,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生畏。
“潘良,向易董事道歉。”
易昀這才反應過來,潘良原來是潘洪剛的兒子啊,難怪敢如此囂張。
“爸爸!”
“道歉!你只有一秒鐘。”
“對不起…”細若遊絲的調子,像要送命的語氣。
“你殘廢了嗎?還是要我教你?”
“易董事,對不起!剛才是我不懂事,望您見諒!”
跪得也蠻快的嘛。易昀沒有答話,看向潘洪剛,道:
“潘叔叔,我和令公子…”
“易董事,你不必圓場了。我的廢物兒子,我很瞭解。這場誤會,一定是他的錯,還請你不要怪老夫教子無方。”
“哪兒的事?”易昀聳聳肩,“年輕人都有個性,對事物看法不同,難免會起爭執。這都不影響事情的本質,您說對吧?”
“易董事好度量,看問題又有好眼光!”
潘洪剛示意易昀跟她一道往別處去,易昀挽了他的手臂,兩人一路走遠,有說有笑,彷彿剛才的插曲根本就沒有過的樣子。
這一晚,易昀見識了貴胄圈不可一世的一面,也看到了皇親國戚的盛氣凌人和一手遮天。即使李恩澤告訴她交易談妥,任務順利完成,她心裡的不安和焦躁比來時更甚,。
回程的路上,易昀問李恩澤:
“潘家和裴家聯姻了?”
“是的。”
高盛熙開著車,李恩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目養神,眼睛都沒睜一下,含糊地應答。
“你沒跟我提前說一下。”
“嗯。”李恩澤閉著眼,懶懶地道,“跟你提前說了你不就有防備了嗎?你在裴貝兒面前表現得越自然越好,之後你跟她的接觸會很多。她跟她爸一樣,精得很,你不要有防備才好。”
易昀沒有接話,車窗外飄起了雨。被雨點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的畫面,像有刺扎進了心裡。
第17章 十七
臘月的上京,受南下冷空氣的影響,進入到一年最冷的時節。從溫暖的南方回到北方,易昀的情緒也像是被冷空氣凍過一般,極速下滑。回到家,放下東西,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回想過去三天在乾海的遭遇,有一種異常不真實的感覺。
年會上潘良對自己的出言不遜,以及潘洪剛事後的救場,李恩澤聽完易昀的描述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多此一舉,便沒有更多的表態。李恩澤的性子雖不激憤,卻也絕不是沒有底線的人。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那麼以易昀對他的瞭解,她斷定這背後一定另有玄機。
“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父子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戲?”
“有些意思潘洪剛不方便當面傳達給我,只好假你之口了。”
“難怪兩人一紅一白,像是對唱。只不過,演得跟真的一樣。”
“他們同樣也是本色出演,自然沒有作秀的嫌疑。”
“潘良三十好幾的人了,好歹也是將門之後,怎麼會這副德性?”
“據說他去荷蘭留學前不是這個樣子,回來後性情大變,墮落成紈絝子弟,整天不務正業,只知花天酒地。”
“受了什麼刺激嗎?”
李恩澤微微揚了嘴角,道:
“打探出潘良性格轉變的原因,是你要完成的任務之一。”
“我的…任務?”
易昀困惑了,她的目標難道不只是顏文清?
“我和他…….要怎麼打探?”
裴貝兒的面孔浮現在眼前,易昀心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時機成熟時,你自然就能夠辦到。”
李恩澤正了臉色,語氣異常嚴肅,
“這些被利慾蒙了心智的走狗,還許他們幾個月時間吠叫。待到關門棒打之時,我看他們還敢不敢叫囂。”
李恩澤的話像夏日傍晚的驚雷,伴隨著閃電在易昀心裡炸開千層巨浪。易昀從未有現在這麼焦慮不安過,她的心上像套了一隻隱形的緊箍咒,隨著時間的推移,正一點一點收攏它的法力。
沙發旁的小茶几上放著一個小相框,相框裡的少女笑得純淨。易昀不禁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只一瞬間,自己就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