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的音樂在暗夜裡歡騰。
花懸邁開褪色的黑鉛筆褲包裹的筷子般的腿,跟在喬雨棠身後,踏入了酒吧的大門。
裡面的一切都讓她震驚。各色妖女濃妝豔抹的搖擺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瘋狂扭動地身軀,瘋狂地笑著舞蹈。兩旁的吧檯上坐滿了人,每人手裡拿著好幾杯酒,全是醉意。
“呀,喬兒!”酒吧旁邊幾個正在喝酒的女生向這邊招了招手。
喬雨棠將脫下的羽絨服向旁邊的沙發一拋,露出裡面妖豔的衣服便向聲音走去。
“你們來的真早啊!”喬雨棠對服務員打了個手勢,服務員就去拿酒了。
音樂聲越來越大,就好像在場的人都是聾子一般。
花懸卻仍站在原地。她左右看著周圍新鮮的環境,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雨棠和周圍的幾個狐朋狗友打趣了幾句,便意識到花懸的脫離。
“小花兒!”喬雨棠衝這邊大喊一聲。
聽到這二到不能再二的稱呼,花懸翻了個白眼。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知道,喬雨棠就是這樣的人。
花懸走了過去。
喬雨棠一把把花懸拉住:“這是我朋友,花懸。”
周圍的幾個女生看到花懸的長相,驚歎道:“外國人嗎?”
“美國人,她是個畫家。”喬雨棠本來想拍拍花懸的肩膀,但被花懸躲開了。
“哇,畫家!”一個短髮的女生感興趣地笑著說。
花懸皺了一下眉頭。
喬雨棠遞過去一整罐的青島啤酒,白色的泡沫在空氣裡亂飛。
花懸想都沒想就推開,冷冷地說:“我不喝酒。”
“那給你點個雞尾酒,可好喝了!”喬雨棠已經有了一絲醉意,臉頰微紅。
“不用。”
喬雨棠看到她這麼認真的推脫,看看身旁圍著的一圈小姐妹,挑了一下眉。
“我說啊,你個藝術家又不喝酒又不吸毒,怎麼創作啊?”即使是在酒吧嘈雜的音樂裡,喬雨棠的聲音依舊很有穿透性。
“藝術家需要的是清醒,不是幻覺。”
“啥?”
“利用幻境創造出的藝術,是糊塗的。它不是藝術家真實的水平和真實的想法。”花懸纖細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
“聽不懂,不過應該很有道理。”喬雨棠聳聳肩,繼續大開殺戒地喝酒。
旁邊幾個妖女拉著喬雨棠到舞池那裡跳舞,喬雨棠沒有推脫。
只見喬雨棠把本來就在肚臍的緊身衣向上推了推,露出了纖細的腰支和若隱若現的腹肌。
旁邊的DJ明顯認得這是誰,立刻帶上耳機開始調音樂,並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喬雨棠在舞池裡面和另外一個女生跳起了火熱的貼面舞,氣氛一時曖昧至極。兩人同步地相對扭動,熱情如火,就像兩隻出水的妖精。
剎那間,整個酒吧所有的女生們都開始歡快地舞蹈,啤酒沫在空中飛舞,像一場永不停止的盛宴。
遠處的花懸看著這一切,獨自蹲在角落裡握著碳素筆塗塗畫畫。她蒼白的臉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映照的有些滑稽。
看到這一切,她只知道自己要畫。雖然,她也不確定自己想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有一股熱流在她的腦內旋轉,飛舞,促使自己拿起畫筆。
“啊,你在這裡畫畫!”一個長髮飄飄的女生跑了過來。
花懸本想安靜地一個人待著,沒想到還是被人注意了。
“嗯。”花懸頭都沒抬,十分冷淡。
“你畫得真好。You draw well.①”那個女生的妝容十分妖豔,但說的話卻意外的正常。雖然這英語發音十分中式。
“我會說中文。”
“好的。”女生有些驚歎地看著這位長相異國的人。
花懸抬了一下眼睛:“你懂嗎?”
那女生一把摟住花懸的肩膀,笑道:“我觀察你好久了,發現你真的很可愛。”
“……”果然又開始不正常了。這酒吧裡就沒有一個人正常,花懸想。
“今兒跟我回家吧。”
“不用,我有家。”
“我們家是別墅。”
“別墅不就是重疊空間上的一個累贅麼。”
那女孩兒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聽懂這句話,只能尷尬地笑了兩聲。
花懸繼續畫畫,旁邊的女生繼續騷擾她。在花懸要爆發的時候,喬雨棠恰巧回來了。她看到這番景象,立刻換上一副八婆臉。
“哎呦,粒粒你在這兒幹嘛?還摟著我家小花兒?”
“這你家的?”粒粒挑了一下眉。
“可不,你放開。”喬雨棠聳聳肩。
“誰是你家的了。”花懸一邊畫著線條,一邊冷冷地說。
“總之,你們別在沒得到人家允許的氣候隨便騷擾人家,藝術家可是很忙的。”
旁邊幾個女生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
“你繼續畫,誰打擾你了告訴我。”喬雨棠衝花懸打了個響指。
花懸沒有說話。
危險
被喬雨棠歪打正著拐來了Les bar,卻意外收穫了一片花花綠綠的世界。就好像是另外一個地獄,也好像是另外一個人間。花懸在那個世界裡看到了很多,並把它們全部變成了草稿,記錄到了發黃的紙張上。
“謝謝。”回去的路上,花懸對喬雨棠說。依舊是典型的花懸式語氣,冰冷如一塊鐵。
“咱倆之間,客氣什麼?”喝得夠醉的喬雨棠搖搖晃晃地走在馬路上。
“你要開車回去?”一股酒味直接鑽入花懸的鼻子,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然你開啊,你有駕照嗎?”喬雨棠指著眼前的空無一人囂張地嚷嚷道。
醉得不輕,花懸只能這麼評論。
“我沒駕照,也比你開車強。”花懸將裝滿畫具的小包提了提。
喬雨棠因為酒精的力量已經開始語無倫次:“我開車不好了怎麼?”
“我不會坐在你開的車上,更不會讓你開車。”花懸鋒利的鷹鉤鼻兩側狹長的眼睛露出一絲嘲諷。
“哦,你想打架?”喬雨棠一邊對著天空掄起了拳頭,一邊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花懸冷笑一聲,說:“那是副駕駛座的車門。”她說謊話都不帶眨眼。
喬雨棠愣了一下,晃了晃腦袋。眼前的駕駛座好像變成了副駕駛座。酒精讓人產生幻覺的力量是強大。
“哦,對。”
喬雨棠關上這車門,又繞到另一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她坐到裡面,關上車門,拿起車鑰匙。
然而面前當然沒有插鑰匙的地方,因為是副駕駛座。
“方向盤呢?”喬雨棠迷迷糊糊地問。
此時,已經做到後座的花懸一下子抄起自己的畫板,往喬雨棠頭上一砸。這力道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