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於是,長生心安理得的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鄭晴歌站在窗戶前,因為房子裡血腥味很濃,所以她只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聞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她感覺腦子又清醒了一些。
雖然剛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飢餓感控制了大腦,但等到意識回籠,她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也記得她是怎麼對待那個女孩的。而且,她覺得自己沒做錯。
那個女孩要襲擊她,她反抗,沒錯;拜這個女孩所賜,她變成了和她一樣的東西,於是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她的血,也沒錯;哪怕她後來因為用的力氣太大,把她撞暈了過去,她還是覺得沒錯。
她是常年混在灰色地帶的人,人生信仰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始作俑者是那個女孩,是她非要把她拉進來,如果不是她,後面的這些都不會發生,所以,從鄭晴歌的角度來看,哪怕她殺了那個女孩,她都是沒錯的。
可是……她怎麼感覺這麼煩躁,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一想起來自己那麼粗暴的對她,她卻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她就更煩躁了。
長生哪知道鄭晴歌糾結的心情,她吃飽喝足,還打了個嗝,然後才悠悠走出來,找到鄭晴歌,她在遠處觀察了一會兒,終於誇了她一句,“你真厲害,第一天還沒過呢,居然就能這麼冷靜了。”
鄭晴歌只覺得她在說反話,剛剛她是真的想殺她,她還說自己夠冷靜?
長生瞪大眼睛,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真的啊!新生期的血族都是天天想殺人的,樹上掉了一片葉子,都能引發一場血案,你這樣真的很冷靜了,不錯不錯,說不定你能更快的度過新生期呢。”
嘴裡說著誇獎的話,其實長生在心裡也挺納悶,原主回憶裡的鄭晴歌可沒那麼好脾氣,回憶裡的她也是喜怒無常,動不動就製造一場流血事件。
長生跟她湊近了一點,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甜甜香味,長生覺得,這肯定是不爭的功勞,她家不爭多麼成熟溫柔的一個人啊,哪怕處在新生期,也是一個成熟溫柔的新生期血族。
長生看著鄭晴歌,“你要是不想去公會,那就只能跟著我了,現在的你太危險,還不能單獨在人類社會里生存。如果跟著我,我就要教你怎麼用血族的身份生活,哎,想當年,我就是沒有人教,才走上了一條歪路,現在還後遺症無數呢,你可千萬不能學我以前那樣,要做一個好血族。”
長生說的滄桑,但鄭晴歌完全沒注意到她後面說了什麼,她的注意力都在“跟著我”三個字上,頓了頓,她說道:“你沒有地方住?”
“與其說沒有地方住……”長生尷尬的笑了一下,“應該是沒有地方躲。”
鄭晴歌瞭然的點點頭,然後用問今天晚上吃什麼的語氣問她,“你殺人了?”
“怎麼可能,我才不殺人。”
鄭晴歌挑挑眉,顯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長生看了看她,心虛的撇開視線,“就是吃飯的時候吃的太多了,一不留神,就把人吃進醫院了。”
聽起來……好像也不是什麼大罪過,昨天以前她對吸血鬼的印象還停留在陰冷、高貴、手段殘忍,然而看看眼前這個女孩,果然傳說都是騙人的。
想了想,鄭晴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夏芙,”長生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小名叫長生。”
鄭晴歌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長生有些失望,她低下頭,聽鄭晴歌說道:“我叫鄭晴歌。”
長生低低的“噢”了一聲,鄭晴歌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情緒低落了,不過麼,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她看著年紀不大,情緒多變也是正常的。
鄭晴歌把窗戶的縫關上,然後看向她,“你不是要收拾麼,去吧,然後跟我回家。”
長生聽了,很自然的點頭,“行,你把那個人扔出去吧,我留下來打掃,一會兒咱們在大門那匯合。”
長生把之前的生活習慣也帶了過來,在她眼裡鄭晴歌就是換了一張臉的不爭,所以支使她支使的很自然,但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反應了過來,不爭不認識她,現在她們是陌生人啊。
她連忙抬頭,想補救一下,卻見鄭晴歌邊走邊應了一聲,“好。”
誒……
長生看著鄭晴歌的背影,微微歪了下頭,然後才跑去衛生間,把清掃工具都拿了過來。
血腥氣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了,長生先把有髒汙的地方擦乾淨,然後儘量將東西全部放回原來的位置,有的她不記得是放哪的,就一律扔進了雜物間,都做好以後,她下樓出門,彼時鄭晴歌已經在大門口等她好幾分鐘了。
長生跑過去,第一句話就問她,“你餓不餓?”
新生期絕對不能餓著,只要鄭晴歌說餓,她立刻就得去找新鮮的口糧,不然她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看原主記憶就知道,被飢餓感控制的血族毫無理智可言,到時候哪怕是不爭,可能也會輕而易舉的擰斷她的脖子。
聽到她的問題,鄭晴歌向她走近一步,然後輕嗅空氣,閉上眼感受一下,她才睜開眼回答:“不餓。”
長生:“……”原來你餓不餓不是胃告訴你的,而是鼻子告訴你的嗎?
既然不餓,那她們就可以走了,現在是秋季,人們都穿著長袖衣服,長生捂得更嚴,她穿著一件港式風衣,風衣領子立了起來,頭上還戴著一頂灰黑色的鴨舌帽,一低頭,整張臉都被擋住了。這還不算完,她從兜裡摸出一副墨鏡,墨鏡很大,她的臉又太小,這麼一戴,半張臉都遮在了墨鏡之下。
鄭晴歌無語的看著她,她這個打扮,活像怕被粉絲認出的明星,雖然只露了一小部分,但因為長得很精緻,反而會引起人們的好奇心,讓他們特別想知道,如果摘掉墨鏡和帽子,這會是怎樣的一個美女。
長生扶了一下墨鏡,“我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鄭晴歌張了張口,想告訴她這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倒是更容易引來追兵,可長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挎上鄭晴歌的胳膊,裝作小鳥依人的模樣,其實墨鏡底下的她正用一雙眼睛四處亂看,生怕哪邊就有一個會長派來的人。
其實就算真有,她也認不出來,會長底下人手千千萬,原主總共就遇上過十幾個,還回回都不重樣,會長這麼精明,這次派來的肯定也不是之前那些人。再加上還有潛在的無數普通血族都憋著勁想抓她,那些血族和人類一點區別都沒有,她能看出來才怪了。
長生的整顆心都吊在了追兵身上,完全忘記了鄭晴歌說過的她不喜歡碰別人,鄭晴歌低頭看了看緊緊貼在自己身側的長生,又把視線轉了回去。
她徑直走向主路,昨天她的車就是被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