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歲璇,聽說你養了一株已然能夠化形的令月神草,令月神草本就難得一見,能化形者更是寥寥,不知你有沒有帶她來啊?”
既然天帝已經給長生下了請柬,就說明他已經注意到長生了,躲也沒用,她不能一直留在九天境,也不能時時刻刻都護著長生,倒不如帶長生過來,看一看天帝究竟想做什麼。
聽他們提到自己,長生悠悠的站起身,懷裡還是抱著她那把劍,雖然站起來了,但她沒走出一步,直到不爭回頭,對她微微點頭,她才向前走去。
眾神仙興致盎然的看著這一幕,覺得歲璇元君還挺會教養的,看這靈植,多聽她話啊。
即使已經化形,從外表看和這些神仙都一般無二了,但他們就是有一種優越感,好似天生便高人一等,而長生既然生而為靈植,那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在他們眼裡都是靈植,就和九天境豢養的仙獸一樣。
長生噠噠走上前,天帝一開始是面露微笑的,但在看到她懷裡的劍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他也不遮掩,繼續笑道:“銀霜劍,朕也很久沒有見過它了,朕還記得當年素女一劍斬銀河的颯爽英姿,後來不管再有多少劍修出世,都敵不過素女啊。”
素女就是不爭的母親,聽他輕飄飄的提起自己的母親,不爭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依然微低著頭,做足了謙卑淡然的模樣。
不爭不發話,長生更不會去搭理天帝的話茬,見眼前兩人都不搭理自己,天帝的臉面有點掛不住了,底下有個神仙注意到,立刻為天帝解圍,“素女神風豈是一般劍修可比的,僅憑一人之力就掀起整個九天境的血雨腥風,連帶三千小世界都跟著飄搖動盪,也不知害死了多少生靈。哪個後人敢拿自己和素女相提並論,這不是折煞他們麼,哈哈哈哈。”
天帝但笑不語,雖然沒說什麼,但顯然對這番話十分受用,長生倏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句句反諷的神仙,那人坐在下面,一臉春風得意,突然被瞪,他登時愣了一下,似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惹著長生了。
“長生。”
不爭低低的喚著她,聲音極輕,長生聽見,不情不願的轉回了頭,她把唇抿成一條線,視線撇到一邊,誰也不看。
天帝在她和不爭臉上流連,看不爭不燥不惱,他也更放心了。當年他雖然留下了不爭,但心裡一直嘀咕著,生怕哪一天她就和她父親一樣,給整個九天境都帶來災禍,尤其在不爭離開玄淵宮、向他言明想要下界撥亂反正的時候,有一瞬間他還以為不爭終於想要復仇了,所以他不管不爭年紀如何,給她派的都是最難最有危險的任務。
私心裡,他不希望不爭死,卻也不希望不爭能過得有多好。如果她能在任務中慘敗,然後拖著重傷的身軀回來、再不敢出去就好了。
堂堂天帝,可以用虛假的博愛面對任何一個生靈,卻無法容下一個無辜的孩子,也是很可笑。
他輕咳一聲,看向不爭,“你這是把銀霜劍送給她了嗎?”
不爭點頭,“銀霜劍蒙塵已久,臣不用劍,便給它尋了一個適當的主人。”
這話說的,銀霜劍可是琉璃神族聖女的佩劍,當年出世的時候,整個琉璃谷都能看見漫天祥雲,永夏的琉璃谷還破天荒下了一次雪,祥雲、瑞雪,誰不知道銀霜劍是有名的祥物,殺伐之器帶著祥瑞,也算是天上地下頭一份,在場的所有劍仙和戰神都想要這把劍,可惜了,居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靈植小仙手裡。
要是讓他們知道長生給銀霜劍二度取名,還給它取得是金龍魚這種粗俗之名,估計他們都能崩潰的撞牆。
天帝並不關心銀霜劍在誰那裡,他提起銀霜劍,不過是為了更順利的問出下面的話。
“好物不可藏,你做得對。不過,當年素女留下了許多遺物,歲璇,其他的你可有好好保管?”
終於到重點了。
不爭抬起眼睛,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是,臣把它們保管的很好。銀霜劍是特例,臣方為它找了一個主人,至於其他的,臣絕不會再拱手送人。”
這是要他別打這些遺物主意的意思。
天帝臉上的神情不變,依然是那副慈愛的模樣,“那就很好了。”
聽他們提起素女遺物,很多神仙都聽得雲裡霧裡,只有少數幾個參加過那場神魔大戰的,明白了天帝問這句話的深層意思,他們看向不爭,不由皺了皺眉。
“對了,千妙宮裡也養了一株兩千年的靈植,聽千妙說,那小東西早六百年前就有靈識了,約莫用不了多少日就能化形,歲璇,不如讓你身邊的這株令月神草去陪陪那小東西,讓它也沾沾神草的神氣。”
太女一直站在天帝身邊,眼觀鼻鼻觀心,突然聽天帝提到自己,而且是要把長生送去她宮裡,她立刻轉過頭,看向天帝,“父皇,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同族之間必然更加親近,你不是念叨過好幾回,希望那小東西能快點化形了麼?”
不爭沒想到天帝會這麼正大光明的找她要人,以往天帝不管幹什麼,面子功夫都做的很足,只要她不犯錯,天帝就不會為難她。今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爭上前一步,直接拒絕道:“陛下,長生怕生,若是去了陌生的地方,她會寢食難安的。”
“這樣啊,那便給你換個住所,你那邊改成靈植宮。正好,把九天境的靈植們都挪過去吧,既然長生已經化形這麼久了,不如朕就給長生封一個照顧靈植的差事,將她分到草木神句芒手下,如何?”
他說著對長生的安排,可看的人卻是不爭,不爭緊緊盯著天帝的眼睛,臉色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天帝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一點。而無辜躺槍的草木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察覺到四面八方探尋的視線,不由感慨,真是人在宴中坐,鍋從天上來。
“不行。”
不爭說的斬釘截鐵,“陛下,長生是臣的人,她不在九天境神仙名牒上,也不在陛下管轄之內。”
第一次被拒絕,天帝就已經不怎麼高興了,再次被拒絕,而且聽不爭的說法,就差把他無權過問這幾個字說出口了,天帝的嘴角漸漸垂下,不再笑的天帝,倒是有了幾分威嚴的樣子。
不爭也不是要跟天帝撕破臉,她又跟著說道:“臣沒有親人,臣對長生視若親屬,不求她能做什麼事,只求她能清閒、康健的度過一生,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長生原本站在不爭身邊,現在不爭把她護在了身後,她望著眼前已經快要被她追平的身影,覺得心裡甜蜜蜜的,她默默低下頭,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翹起來的嘴角。
但在不爭說出那番話以後,天帝就沒動靜了,他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