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緩解了雲舟子的尷尬,此前她說的若干句沒話找的話都被雲中默然以對,正灰頭土臉著。一見徒弟來,連忙借坡下驢,
“雪啊,好好陪著你師叔。先去收拾好的房間安頓下,再四處看看去。我先去前堂,還有好幾個病號等著呢!”
說完了未及任何人反應。一溜煙的跑了。
雲中見她走了,才換了和善的表情。對著鴻雪溫和笑笑,
“你就是西炎國的二公主?”
“呵,早就不是什麼公主了,師叔別笑我。”
雲中點著頭,“很懂事的孩子。”
隨即斂了笑容,“你——一直隨在你師父身邊?”
“嗯。我十幾歲的時候父皇請師父進宮給太后瞧病,師父看見我,覺得投緣,就收了我做徒弟。後來我去東榿的那幾年沒跟師父,兩年前為了給咎治傷,這才又找到師父這裡。”
“她,一直在這西崑崙山?”
“嗯,師父去西域遊歷過幾年,中間還回過一次繞龍山給師祖上墳。就一直住在這竹舍裡。師叔,”
“嗯?”
“師父她,心裡一直有著你。也許這些事不是我們晚輩該說的,可是——”
“好了,別說那些事了。那個孩子是誰?”雲中打斷鴻雪,對著那棵桃樹下抬了抬下巴。
“哦,以賽是西域茲丘國的人,還是那裡國中的一個郡主。師父去那兒的時候,她因為宮廷裡的爭鬥被禍及,身中劇毒,被那國王趕出了皇宮。師父把她帶了回來,費了好些力氣才救活。她也無處可去,就留了下來。”
“哦。”雲中點了點頭。
天曦蹲下去,半跪在東方咎身邊,目光執著貪戀的停留在她的臉上。伸出手去想要觸控一下那真實的感覺,卻在半空中被咎抓了去。手上傳來貼實的溫暖,眼前的人微微偏了頭,帶了笑意問她:
“你是誰?”
天曦的心裡因為這句話,酸楚、歉疚、失落和慶幸,一起翻了上來,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去回答。東方咎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晶亮的目光肆意的落在她臉上,好似見到了絕世珍寶般的讚歎驚異神色。倒是她懷裡的人不樂意了,抬手推了她一下,
“阿齊!你看什麼呢?差不多該是吃藥的時間了,雪姐姐怎麼還不回來?”
“哦,就去。”
東方咎的目光遲遲不願意從天曦的臉上挪開,嘴裡應著,還是攥了她的手不放,
“鴻雪說,這兩天她的師叔要帶著徒弟過來,就是你麼?”
“嗯。”天曦下意識答應。
“你是師叔還是徒弟呢?”
天曦為著咎的玩笑愣了一下,咎得逞一般笑起來。
“呵呵,你叫什麼名字?”
“天曦。”
“天曦?好像在哪裡聽過呢。”
晚飯的時候。以賽鼓著腮忿忿的把碗裡的米攪得雪花飛舞。讓她生氣的原因就是,東方咎身邊那個屬於她的固定位置被楚天曦佔了,而且此刻東方咎正笑眯眯的把她最愛吃的野雞胗夾到了天曦的碗裡。雖然天曦看起來有些不自然,似乎有很重的心事般,可是東方咎這明顯的親暱行為卻是讓以賽很覺得惱火。
跟你一個桌子上吃飯一年多了,也沒見你給我夾過菜!她才來不到一天就知道獻殷勤!哼!有什麼好?不就是長得漂亮?依我看也就跟雪姐姐差不多,至於這麼來勁麼?
一邊想著,一邊就把筷子攪得更帶勁了。坐在她旁邊的西門鴻雪把飛濺到自己身上的米粒拈下來,拍拍以賽的腦袋,
“吃飯的時候不要浪費糧食。”
雲中沒有管她們幾個的情緒問題,一面慢條斯理的嚼著米粒,一面聽孔任在釋出演說,
“雲大師你可來了!你再不來,這西崑崙山都要被白妖剷平了!雲大夫說叫他去買熊膽,結果他半夜上山扛了一頭熊回來,拴在院子裡嚇得我好幾天不敢去茅廁。後來雲大夫又需要虎骨,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幹了什麼吧?”
雲中點點頭,“我不明白的是,這跟我來不來有什麼關係?”
“你來了雲大夫就不用躁的火上房老讓白妖去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呀!”
“呃——”
埋頭吃飯的雲舟子聽到這裡,差點把舌頭咬了半截去。
午後,天曦立在竹舍外的清溪旁邊出神。鴻雪從裡面出來,慢慢來到她身後,
“天曦。”
楚天曦一回頭,看見是她,露出一絲帶著苦澀的笑。
“日頭越來越毒了,站在這裡,不熱麼?”
鴻雪說著,上前拉了天曦的袖子,把她拉到旁邊的一叢樹蔭裡來。
“就這兒吧,我有些話想跟天曦說。”
“我?”
“嗯。”
鴻雪點點頭,卻又不說話了,若有所思的看著天曦。天曦有些疑惑,也不開口,靜等著西門鴻雪的反應。
對望了片刻,還是鴻雪先低頭笑了,頭搖了搖又抬起來,
“天曦,你有的時候倔強堅韌的可怕,有的時候,又脆弱的讓人忍不住憐惜呢。”
天曦眉頭一皺,不明白鴻雪的意思,也就不好開口。西門鴻雪卻偏開了目光,看著遠處的山峰輕輕道:
“我要把她,還給天曦了。雖然有點捨不得,可是,那究竟是屬於你的。”
“鴻雪……”
“我本來以為,我不過是晚了些,並不認得輸去。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即便是從頭開始,她能給我的,依然只是原來的位置而已。”鴻雪的笑恬然安靜,也有著淡淡的失落,
“她即便抹去所有過往,像白紙一樣等待著全新的落筆,也只有看到楚天曦的時候,眼裡才有美麗的光彩。而那樣的光,從來不曾為別人綻放過。”
“所以我才明白,有些事無法改變,有些人,是不能代替的。無論怎樣,發生過些什麼,她的心裡都不會容得下別人了,也許她有恨,可是既然現在都成了往事,天曦,把你能夠給她的溫暖給她吧,她也很可憐呢。”
天曦的眼睛慢慢泛了紅,一動不動的看著西門鴻雪。
“她傷得太重了,至今都沒有完全好。北邊蓮花峰上有一種藥草,是給她治傷的良藥。我們這裡,只有白護衛能有武功上去。這兩年裡,容易的地方都採完了,再險峻的地方連白護衛都作難。師父說,師叔和你的武功也許可以做到,這才寫信叫你們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而且,我也要離開這兒了,正好,把她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呢。”
“你要去哪裡?”
西門鴻雪的表情凝重起來,
“這兩年,你我都在深山不問世事,可知這江山天下,已經是波瀾起湧。西炎、中楚、南溟這三國本來勢弱,如今更加風雨飄搖。連曾經強大的東榿都衰落了下去。而北辰國主北都垌卻借勢穩固了皇位。那北辰歷來窮兵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