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哭得更兇了。她總算能理解，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能這麼傷心的，那些情話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辭。以前玩弄別人的感情，實在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

要是言修遠看見這幅情景，一定要驚掉下巴：向來愛惜形象、挑剔又情感淡漠、絕不肯做不符合人設事情的顧知念，現在居然為了一個人哭成這樣，大半夜蹲在別人門口捂著嘴哭，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失態了。

謝瑾聽了一會兒，覺得不能再聽下去了，不能心軟。長久的教訓告訴她稍微讓步可能就會引來更大的傷害，相信自己的自保機制是沒錯的。她關了燈，將耳機塞進耳朵裡，隨便找了一首歌將音量調到最大，果然除了歌什麼都聽不見了。

那是一首純音樂，旋律跌宕重複，很有規律。謝瑾將眼睛閉上，一片漆黑中，意識漸漸模糊，似乎連傷口隱隱的撕裂疼痛也不是那麼明顯了。

她朦朧地想，人的耐心是有限的，等顧知唸的耐心在她身上耗完了就會自己離開，應該也不會在外面哭太久，只要自己忍住不迴應的話，過個幾分鐘應該就會走了……她理智告訴自己應該高興，可是本能一想到顧知念將會離開，心裡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可是顧知念留下來能怎麼樣呢？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顧知念，讓她走，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謝瑾仰躺在床上一陣失神，自嘲地笑了笑，牽扯嘴角很僵硬。她想，自己真的是很沒出息，明明就是一個騙局，卻還在這裡這麼傷心。她明明想好了要退遊，可是卻比任何一次都要鮮明地回憶起在遊戲裡的時光，一幕幕吉光片羽一閃而過，原本都是溫暖到會想起來就笑的，可是在現在一切都原形畢露的當下，卻反而成了更加傷人的刀。

她回憶起舞姬的神情，甜蜜的笑靨的自然的肢體語言，只覺得一陣陣發冷，不敢去深想，被她嘲諷過的舞姬當時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和她相處的。

她記起來那片海棠花樹下，狐妖npc拽著鞦韆藤索，親手點破了自己製造出來的美好幻境記憶，闡述道：“我過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快樂時光，它美好得像夢，也真就是夢，醒來的時候也猝不及防。”

一片黑暗裡，謝瑾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是啊。

夢該醒了。

她終於闔上眼睛，沉倦倦地睡了過去。睡前看了一眼沙發上疊放的顧知唸的被子，粉色貓圖案，四四方方，她想，明天去還了吧。

……

第二天一早。

謝瑾醒來的時候，居然有點不適應空蕩蕩的房間。起床氣和失落感一起湧上心頭，她精神不濟地去洗漱換衣服，開門的時候，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麼在這裡？！你昨晚沒去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天使支援！

第104章 完結

顧知念坐在那裡, 背靠著門, 門一開, 身體因為慣性往後一倒。她下意思閉上了眼睛, 卻沒有倒在地上，謝瑾搶先一步蹲下來扶住了她。

四目相覷, 相對無言。顧知念眼眶還是又紅又腫的，哭過的樣子, 底下還有沒休息好的黑眼圈, 一臉疲憊, 看起來可憐極了；謝瑾沉默，抵住她背的手收回去, 又伸出來, 顧知念會意，搭著她的手臂站起來。

一夜未睡，她站起來的時候視線模糊, 天旋地轉，踉蹌了兩下。謝瑾要去接, 然而顧知念已經自行站穩了, 她就默默收回了手。

“你在這幹什麼？怎麼不回宿舍。”

謝瑾面色複雜, 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覺得心酸，卻好像還有見到她沒走的慶幸。顧知念勉強笑了笑，避開這個問題，道：“昨晚四點的時候有流星雨, 我本來想約你一起看的。”

然後某件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爆發了。

謝瑾啞然，顧知念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站在門口，一時安靜極了。這種過去的美好規劃，在這樣的場景下顯得很諷刺。良久，謝瑾低聲道：“你先回宿舍吧，我去上課了。”

顧知念搖搖頭，素面朝天的臉上遮擋不住的憔悴，眼神卻很堅定：“不。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願讓我進門的話，我就在這裡等到你願意為止。”

謝瑾將視線偏移開，看著走廊裡走來走去的人，甚至還有些人專程從底下樓層跑上來看這裡的景象，看系花究竟是為誰堅守在這裡一個晚上一動不動，甚至白天也還在；人都是八卦的。然而顧知念面不改色，彷彿感覺不到背後各色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只是直直看著面前的謝瑾，彷彿世界上只有這麼一個人值得關注。

謝瑾輕輕說：“快走吧，你朋友都來了，到時候不好解釋吧？”

然而顧知念還是搖頭。她低著頭，眼眶又泛紅了，努力眨著眼睛將眼淚憋回去：“我不要面子了，”她小聲而堅定地說：“我只想要你。”

面對此等死纏爛打，謝瑾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只好夾著書，繞過門口的顧知念，徑直前往教學樓。找到位置坐下來之後，她掏習慣出手機看了一眼，卻看到好幾條未讀訊息。划過去一看，果然備註是“徒弟”，謝瑾眉心一蹙，先選取聯絡人，改掉了備註，改成全名顧知念後才開始讀訊息。

顧知念發了很多，謝瑾從上往下劃，劃了好幾大螢幕的字。她不由想起來門口顧知念蒼白的臉和沒什麼神采的眼睛，想著漆黑的樓道里姑娘靠在門背後敲打手機鍵盤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酸。那漫長的幾個小時，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軟的念頭壓下去，才從頭開始慢慢看起來。

“師父，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想要趕我走，但是有些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糟糕，別馬上否定我好不好？”

“我可能騙過你很多東西，但是我愛你，這一點我絕對沒有騙你。”

看到“我愛你”的那一刻，謝瑾指尖痙攣一下，下意識扣緊了冰冷的手機。手機邊框嵌進掌心，她定了定心神，才繼續往下看去。99+的訊息記錄裡，顧知念絮絮叨叨解釋了很多東西，從她們認識開始到現在，她心境的變化，有時候看得出來意識不太清醒邏輯有點顛三倒四，可是卻真摯得很動人。

她說，我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很不喜歡你，很想報復你。

但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我發現你特別好，真的特別好，你保護我，你對我那麼溫柔，溫柔到我滿心歡喜又惶恐，害怕我哪一天曝光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我是抱著想要全服第一的目的接近你的，但是我現在不想了，我只想要你，你真好，我喜歡你，你說得對，遊戲哪有人重要。

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好看？就算是第一眼見到你，當時我還特別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