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已經猜到,卻仍然要問出事實。
“哦,那個學員,”佐伊知道蘇佚維說的是誰,她點頭說:“對,他被喪屍咬了,但是他把傷口那部分的肉自己割掉了,騙過了托克先生,又逃過了檢查,雖然因為傷口的腐肉被及時割掉,他多活了幾個小時,但還是死了,喪屍是被黑幕控制的,在咬傷別人的同時,就已經將黑幕的病毒傳染給了活人,透過這種方式感染的活人,就像我和你說過的那樣,他們會加速死亡,然後也成為喪屍。”
“然後呢。”
“然後?”佐伊不大明白蘇佚維的意思。
“他攻擊別人了吧。”蘇佚維看著她。
這是當然的,佐伊點頭。
“被他傷害的那個人呢,怎麼樣了?”蘇佚維追問。
佐伊沉默,蘇佚維於是明白,被那個學員咬的人當然也已經被處死了。
蘇佚維也低著頭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個人聊著這些的時候,走進來一個穿著防護服的人,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動不動,即使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這個人也怪異的一動不動,看起來是不打算說什麼做什麼了,佐伊朝這個進來的人看了一眼,又看向蘇佚維,衝她做了個口型:‘你朋友’。
‘我知道’。蘇佚維點頭。
於是佐伊走出去,為她們兩個留點時間,但即使佐伊走了出去,那個穿防護服的人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蘇佚維只有無奈喊她的名字:“安吉拉,過來一點,你坐的太遠了,我沒有力氣那麼大聲講話。”
穿防護服的安吉拉安靜的把椅子拽到病床旁邊,然後坐下,呆呆的看著蘇佚維,從面罩裡傳出來的聲音很沉悶,她說:“對不起。”
“什麼?”蘇佚維側耳,裝作聽不見。
安吉拉摘下面罩,低著頭不敢看蘇佚維,小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蘇佚維衝安吉拉笑:“我看你好像挺難過的,怎麼我沒死,不開心啊?”
蘇佚維又在耍無賴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
這個保守,謙遜,又愛耍無賴的中國人。
安吉拉當然不是這樣的想法,她也知道蘇佚維只是開玩笑,可她做了那樣的事,這時候不知道怎麼面對蘇佚維好,她低頭擺出認錯的態度,悶聲悶氣的說:“我不是個稱職的朋友。”
蘇佚維恩了一聲算是附和,於是安吉拉繼續檢討:“我不該讓士兵帶走你。”
“恩,”蘇佚維仍舊點頭,安吉拉就繼續說:“我應該保護你,不讓他們帶走你。”
“恩。”
“我應該反抗他們,你被帶走,可能會被處死,我應該知道這點的。”
“恩。”
“我很抱歉那時候放棄了你,”安吉拉的頭越來越低。
“恩,”蘇佚維看著安吉拉仍舊點頭,但臉色漸漸凝重,蘇佚維說:“安吉拉,你第一句話就錯了。”
安吉拉茫然的看著蘇佚維。
“你是一個好朋友,這點不能否認,”蘇佚維說,安吉拉剛要反駁,被蘇佚維制止了,蘇佚維繼續說:“你不讓士兵帶走我,是違背命令,我們是軍人,即使槍抵在頭上,也不能違背命令,當然,前提是這個命令是正確的,但士兵要帶走我,你不能反抗。”
“如果你會被處死呢?”安吉拉難過的問。
“即使我要被處死,”蘇佚維加重了聲音:“變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真是太醜了,我可不願意,而且死了還會傷害別人,我不知道變成那東西,佐伊說那東西是喪屍,我不知道變成喪屍的時候大腦還是不是意識清醒,如果意識是清醒的,在學院裡我們那些死去的學員一定不會願意攻擊我們,但是他們仍然那樣做了,這很可怕,如果意識是清醒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傷害別人,”蘇佚維聲音有些哽咽,她之前躺在這張床上,被那些穿防護服的醫療人員包圍的時候就想到這些事,折磨的她快瘋了,蘇佚維深吸一口氣鎮定情緒,說:“所以你那樣做是對的,如果會成喪屍,我寧可先被一槍爆頭,我不想成為那東西,沒人想成為那東西,如果做選擇的人是我,我會毫不猶豫的給你腦袋上來一槍,你也會那樣做的。”
安吉拉想反駁,她想說我不會,我們是朋友,我怎麼能對你的腦袋開槍呢?可她又想了想,在士兵懷疑蘇佚維可能會成為喪屍的時候,她的確放棄了蘇佚維。只是想想蘇佚維會像那些喪屍一樣失去意識,衝著活人撕咬,安吉拉就渾身發冷,那樣的蘇佚維已經不是蘇佚維,而且還會攻擊他人,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安吉拉沒有理由不開槍。
安吉拉只有頹喪的妥協:“是的,我會。”
“況且,即使你反抗了士兵,沒讓他們帶走我,你面臨的只有兩種情況,因為違背命令被處死,或者我成為了喪屍,然後咬傷你,那要千萬拜託你記得自殺前也一槍解決我,我可不想痛苦的和個遊魂一樣到處飄蕩,然後傷害別人,我沒有信仰,可也不想死後也到處犯罪,你懂嗎?”
安吉拉說不出話,但是眼眶紅了。
這個該死的,愛耍無賴的中國人,安吉拉瞪著蘇佚維想,她的歪理怎麼那麼多,但是自己怎麼一句也反駁不了?
蘇佚維看安吉拉要哭了,才放鬆的笑了:“所以那樣的情況如果發生了,記得不要心軟,一定要當機立斷的殺了我。”
“你也是,”安吉拉看著蘇佚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也要一槍就解決我。”
蘇佚維伸出拳頭,和安吉拉的拳頭輕輕撞了一下。
她們都知道,現在說的話或許總有一天會成真,這並不是玩笑話,而是向朋友付託生命。
她們都聽到了佐伊說的那句‘不會結束’。
噩夢總會結束的。
可有時候人會陷進噩夢裡,一場荒誕的噩夢,會從生走到死。
死了也得不到安穩的,才是真正的噩夢。
蘇佚維既然只是受傷引起的高燒,那她就沒必要再留在隔離病房,蘇佚維自己也不想再待在這間到處都是各種儀器的隔離病房,太有壓迫感。
就和她要活不久了是的…
咳咳。
蘇佚維堅持要回原先的病房,安吉拉心虛,當然蘇佚維說什麼都照做,不過蘇佚維的腿上打了石膏不方便一直走路,於是安吉拉決定,她決定,決定抱著蘇佚維回去…
蘇佚維來的時候是被士兵抱來的,當然那是在她昏迷的時候。
清醒的時候被這麼抱回去說實話蘇佚維覺得很丟人。
但也沒別的辦法了,蘇佚維深深感覺羞恥,安吉拉抱她是很輕鬆的事,貝爾斯特學員身體素質很好,安吉拉抱著蘇佚維樓上樓下跑幾圈也沒問題,但蘇佚維覺得很丟人,安吉拉抱著她走出消毒室的時候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