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事情到此為止,周淮殺人洩憤後就立刻離開,別惹出更大的亂子。
“你要是走了,等會蕭譽過來,我就不留情面了。”
長公主皺眉:“你把他也引到了暗道?”
“經過上次的事,再引他又怎會上當?肯定得讓他自己打探到訊息才會行動,不過他可比那些人聰明,現在等在院外,大概是想來個黃雀在後。”周淮語帶嘲諷,見長公主似有不信,想了想,便揮手示意去蓋上並卡死了那個已被鮮血染紅的封口,並召回了躲在院外的所有人,下令讓在院中整頓休息,才對長公主笑著挑了挑眉。
長公主眺望了眼過於寂靜的四周,抬頭看天上的一輪明月,又看了看院中持劍警衛的甲兵,輕嘆了口氣。她在心裡默默數了數,才發現武明泰配給周淮的三百名精銳護衛,經過剛剛的戰鬥,已經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但個個身姿挺拔,如寶刀出鞘,卻又殺氣內斂。
“果然只有大浪淘沙後活著的才是真正的精銳。”長公主看著院中的人,剛才有幾場因為從出口出來的人想退回去而出動了一隊人去阻攔,那場近身博殺的人數還是一對一,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贏了就退開處理傷口,輸的就與那堆屍山扔一起了,所以能架住周淮這樣折騰的都是經過生死後的精銳。
“這些活的死的、精銳廢材,只要是他給的,都是不可信的。而且我也習慣了獨自摸爬滾打,畢竟靠人不如靠己。”
長公主想起周淮每次出宮都會出事,便點了點頭,想殺周淮的人確實不少。不過想想周淮身邊以前那些暗衛和現在這些精銳,她才明白,武明泰不是護不住周淮,而是在不斷的試探周淮的底線。可週淮也不是肯吃虧的性子,她不信所有人,便謀劃了這次的事情,用武明泰的人與那些仇人派來的人互耗。長公主想到那堆屍山中她帶來的人,只是暗道句可惜,但想到等在院外想當‘漁翁’的蕭譽若折損在此,不免就有些心痛。對於蕭譽這個百年難遇的奇才,惜才又自傲的長公主並不願在自己手中毀掉,但今夜周淮的殺戮太盛,她便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周淮看著長公主心神不寧的樣子,詭秘的笑笑。她素來是有仇必報,可前提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事狠,但不絕,講究凡事留一線,也不會去牽連無辜,趕盡殺絕,雖然算不上心胸開闊,只是和不擇手段還是有差別的。
雖然若干年後她骨子裡的偏執被徹底激化,手段也越發陰狠,整頓西北時甚至經常屠家滅族,達到逆她者亡的地步,但現在的她還算是個良心未泯的……紈絝?所以此時並沒有趕盡殺絕,反正她也不怕那些人報復,她只是想出口氣,主要目的想讓長公主記住她或者記住這一夜的她就好。
但是,在蕭丞相一事上,重生的長公主心態失和,面對有奪夫和欺辱之仇的蕭家,失去了冷靜隱忍,最後還留下蕭譽,實在不智。而此時周淮知道殺不了蕭譽,但也絕不能容忍蕭譽這個危險分子留在長公主身邊,她對他的忌諱已經超過了武明泰!所以她不介意在背後暗箭傷人的對長公主說道:“沒想到短短半年你就如此看重他了?那你知不知道蕭譽沒被蕭家收養前姓什麼嗎?有沒有想過前世蕭丞相為何鼎力相助周灝?還有廖其微嫁給周灝肯定是蕭譽謀劃的。若這些還不夠,那我就再告訴你件事,前世你死後沒幾年,前朝遺孤舊臣就顛覆了武家江山。聽了這些,你還覺得蕭譽不該死嗎?”
第42章
周淮的話,對於視天下太平為己任的長公主來說,可謂字字誅心。
可長公主面對周淮似真似假的讒言,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回道:“未來一切皆有可能,人也不可能踏進同一條河裡,你也勿要以前世的結果成為衡量今生人事的準則。而如今他是本宮倚重之人,生死由本宮來定。本宮不會為那些下人與你翻臉,但是為了他,本宮會。”
長公主不欲多說,只簡潔明瞭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無意去提點周淮關於家族和身邊跟隨的賢能的重要性。
周淮聞言嗑著瓜子的動作微停,抬頭看她,疑惑反問:“你不也是以前世所知的一切來作為參考和先下手為強的嗎?別忘了,你為了改變前世的結局,除掉蕭家,現在為了個蕭譽就想與我翻臉,難道是看上那傢伙了?你就不怕我生氣?”
“周淮,我與你不同。你只為自己,能無所顧忌為所欲為,而我願意為了這天下安寧昌盛,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以此為目的。所以,無論是剷除對國家有危害的人,還是要我去保護與我有仇卻與國家有益的人,我都義無反顧。”
周淮聽完默默打了個哈欠,才漫不經心的讚道:“犧牲小我,成全大義?不愧是長公主,這拳拳報國之心,像我這樣涼薄自私的人聽了,都慚愧的想去為國捐軀了,真是不得不佩服長公主的忠肝義膽。”
“你!”明明都是誇讚的話,但從周淮口中說出來,卻讓長公主覺得格外的不舒服。長公主直接起身揮袖而去,周淮忙拉住。
長公主開啟她的手就向外走,周淮無奈跟上,亦步亦趨又小心的保持在一步之距,哪有半分之前的威風霸氣?
院中舉著火把整裝待發的兩百餘人立刻分出一條路來,院門也被開啟。長公主徑直出院,揚長而去。周淮則騎上一頭溫順的棗紅馬,自己執著韁繩,慢悠悠的跟著。持刃甲兵分成三隊,成三角形穩步向前推進。
此時外面正時黎明前最暗的時候,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但當蕭譽帶著十餘個黑衣人攔住周淮去路時,在外警戒的騎兵早已傳回訊號,並呈包圍之勢在不遠外交叉移動。
蕭譽看著周淮這邊人強馬壯按箭引弓的眾人,面不改色,淡然有禮: “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周小姐。”蕭譽行禮起身,目光從長公主身上移開,與周淮對視:“微臣有急事來尋長公主殿下,沒想到恰遇周小姐,不知周小姐可願給蕭某個機會,與蕭某回府,以作感謝上次周小姐的盛情款待 ?”
周淮在馬上趾高氣揚,毫不留情的嘲諷:“你算什麼東西?蕭府又不是蕭丞相府,再盛情款待我也待不下!還是你能把京城裡的皇親重臣都找來坐陪?”
蕭譽陰狠一笑:“雖然並不明白周小姐對蕭某的敵意是因何而生,但是蕭某還是勸周小姐一句,莫欺少年窮。”
“就欺負你了,你能奈我何?”周淮囂張說完,就點了身邊侍從下令 :“給我用馬鞭抽他!”
“微臣官職雖微,但也是景國官員,你一無官無爵的世家女,無緣無故的憑何打人?”
“憑我囂張跋扈!”
“周淮!”長公主眼見兩方就要,無奈出聲喝止,看著周淮的眼中不滿和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