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陸續被送到他手中,其中很大部分都是他叫蕭燁派人去山上找的能用來果腹保暖,也能種植的東西。
這些東西自然不夠邊關將士使用,但好歹能給人以指引,派人去山間尋覓並種植,來年就會好很多。
出發前往西陵關那日,紀知年攜將軍府眾僕役把陸珩和紀知意送到城外。
將軍府的僕役圍著陸珩,再三叮囑他要保護好自己,要活著回來。陸珩看著他們的架勢,想著若他們不是又老又殘疾,怕是恨不得親自上陣殺敵。
紀知年也在教導紀知意,讓他不要在邊關給陸珩添麻煩,要是看到對他心懷惡意的人就不要客氣,直接用狼牙棒殺了就是。
陸珩高坐在瘦馬上,等著紅著眼睛揪著紀知年衣袖不肯放的紀知意,唇邊噙著些慵懶的笑意。
等紀知意肯翻身上馬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陸珩嘴角微抽的看著淚流滿面且哭聲不斷的紀知意,對紀知年道:“紀先生,要不你把知意領回去?”
紀知意的哭聲立刻停止,通紅的眼睛泛出希望的光芒,他豎著耳朵聽紀知年的答案。
然而,紀知年道:“六公子,時間不早了,您和知意還是早些出發罷!”
紀知意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陸珩對紀知年拱手,說道:“紀先生,保重。”
紀知年把目光從紀知意身上收回,抬起手拂去眼角的溼潤,同樣對陸珩行別禮:“保重。”
在陸珩等人的身影離開視線範圍後,紀知年就踏上回程的馬車,和將軍府的僕役回城。到城門外時,他掀起車簾朝城樓上看去,果然看到晉國的王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塑像般眺望著遠方。
辭別過紀知年後,陸珩就帶著沒有停止過抽噎的紀知意往西陵關的方向而去,他以為時間稍微長點,紀知意的情況就會好轉。
然而,他著實沒想到,一個男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當他真正哭起來時,相較於柔弱的女人,眼淚只多不少。
整整三日,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紀知意的嗚咽聲就沒斷過,他的眼淚,也沒停過,怎麼哄都不好使。
轉機是發生在三天後,當時陸珩帶著人正準備越過山林走近道前往西陵關。在一行人入山林後不久,便有二十幾個盜匪追擊而來,拿著武器要打劫。
陸珩還沒來得及開口,紀知意就從馬上跳了下來,揮起狼牙棒朝著盜匪攻擊而去,一拍一個準,不多時二十幾個盜匪就都悲壯死在了他的武器下,斷臂殘肢,血花四濺,異常慘烈。
陸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尋常人三天沒吃東西,周身基本提不上力氣,可紀知意卻還能輕而易舉的揮動他幾百斤的狼牙棒,身姿靈巧的遊走在盜匪之間。
一般人哭了三天,眼睛不瞎也會痛,紀知意眼睛腫的連縫隙都沒有,他卻在拍人腦袋時跟拍瓜似的,半點遲疑都沒有。
紀知意拎著狼牙棒站在滿地的殘屍中,渾身染滿了血色,他的臉上也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光,他仰著頭,對陸珩咧嘴笑開,叫人的脊背莫名發涼。
“漂亮公子,知意餓了。”
這是離開紀知年的三天以來,紀知意第一次開口說話。
隨著陸珩押車而行的人不禁打了個寒磣,對滿地的殘屍不敢細看,生怕下一個死在紀知意手中的人就是他們。
陸珩的神情未有絲毫改變,看向紀知意的眼神也沒有躲閃或者害怕,他如常的看著他,笑道:“現在知道餓了?前兩日不肯吃東西的時候是不覺得餓嗎?”
紀知意對人情緒的變化感受異常敏銳,在沒有察覺到陸珩對他的情緒有不好的變化時,他的臉上重新泛出明亮的光彩來,那是對著紀知年才有的光亮。
他小跑到陸珩身邊,努力睜開臃腫的眼睛:“知意餓,要吃的。”
紀知意臉上雖被濺了血,但他懵懂而單純的模樣還是有幾分可愛的。陸珩抬起手想要去摸他烏黑的髮絲,卻在看到他頭髮上的血點後沉默的收回了手。
他見過血流成河,不懼血,不怕屍,但怕不怕和喜不喜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現在就叫人給你弄吃的,你去附近找找水源,把身上洗乾淨,回來就能吃了。”陸珩說。
紀知意艱難的眨巴著眼睛,盯著陸珩不放,見他態度沒有任何鬆動,這才委屈的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開。
陸珩自然不會放任紀知意獨自走開,在吩咐隨從準備食物後,就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答應過紀知年要照顧他,就絕不會食言。
紀知意在山上長大,對山中的環境很熟熟悉,憑著對山林的熟悉,他很快就找到了乾淨的水源,把身上清洗乾淨。
在回程的途中,他還順手抓了不少野物,大到野豬,小到野雞野兔,還爬到樹上摘了不少能吃的果子。
出去時,兩手空空,回來時,連拖帶拽。
血染山河22
有紀知意同行,陸珩等人前往西陵關的途中格外順利,路上也遇到過幾次流民盜匪,但都不用陸珩親自出手,紀知年幾個手起棒落,就讓那些試圖打劫的人只留下了殘破的屍骨。
而隨行的人,對紀知意的態度也是從開始的誠惶誠恐,變成了後面的敬重有加,他在隨行人心中的地位,幾乎能與陸珩這個當主人的持平。
只要有紀知意在身邊,不管是流民也好,是盜匪也罷,都傷不了他們。雖然紀知意殺人的手法是殘忍了點,敵方的死相是慘烈了點,但死敵人遠比死自己人好。
更何況,紀知意對山林非常熟悉,知道哪些東西可以吃,知道哪裡可以找到吃的,還很會獵殺野物,讓他們原本以為會很悽苦的趕路日子變得滋潤無比。
陸珩發現,在山林中長大的紀知意,竟頗有萬獸之王的氣勢。
趕了小半月的路,陸珩等人無驚無險的到了西陵關。
然而,一行人剛入城門,便有愁雲迎面撲來,無論是城中百姓還是駐守城關的將士,面上都含著悲壯和憂傷,彷彿在隱忍著什麼。
紀知意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狼牙棒,戒備的盯著周邊的人,他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不好的東西,但他也知道這些人是不能隨便拍的。
“漂亮公子,我們去哪裡呀?知意又餓了。”紀知意說道。
“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