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讓你來不及哭就陷入無底深淵。
像突然置身萬馬千軍,泥沙刮身,她被殺氣封住了視覺,只能憑藉嗅覺找他,抱住他……哪怕這千軍萬馬、刀光劍影的真身都是沈策。
她手指扣住他的肩,喃喃:“曇花謝了。”
竟然從花開到了花謝。
沈策低頭,親她浮著薄汗的臉,用親吻和她徵詢,是否在今夜,是否要當真,要一個屬於沈策和沈昭昭的孩子。
在這件事上,他從沒騙她。他想要她的孩子,不止一次在想,可不願她受苦,在過去,她手指頭劃破受傷,面頰擦傷他都要自責數日數月。
她對他來說不同,和尋常女人男人之間的關係不同。
與其說她要下定決心,他也要過一個心理大關,為了這個讓昭昭吃苦?
沈策略遲疑後,選擇放棄。
這一來回,汗下去得快,粘掛了一身汗。她打了幾個噴嚏。
沈策怕她受涼,不讓她出去,去房裡取了他最厚的大衣來,把她裹住,直接從沙發裡橫抱到身前,像過去抱新娘子一樣抱去洗澡。他踢開花房門,往電梯走。
“你不是胳膊有傷嗎?”她把他衣領攏住,怕風灌進去太多,想跳到地上自己走。
“初一抱,抱一年。”他阻止她。
昭昭一想,好意頭,雙臂摟上他的脖子:“你要抱不動,告訴我,我揹你也行。我背得動。”她躍躍欲試,只當有趣,都是為了討彩頭。
在夜風裡,盛著月光的眼眸,低下來看她。
他眼裡轉瞬消失的暗沉,讓她心空落落的,丟了什麼似的。
“抱不動了?”她要下來。
“不會抱不動,”他抱牢她,望向銀色的金屬門,“只要你不嫌,抱你到老。”
第31章 第二十八章 水墨河山
初三,沈策帶她去看新春馬。
她想看個熱鬧,擠在人潮裡,看請來的年輕女風水大師做新春活動。她這回和沈策一起過春節,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些風水命理,各種討喜的意頭,尋常在家聽不到。她留意到不少人舉著相似的風車,金色的細棍上有紅紙做的三角小旗子,彩色或是金色的小風車點綴在兩旁,像同一個地方買來。
“初三不宜拜年,大家都喜歡去廟裡燒香拜佛,再來買馬。”他說。
風車是車公廟的,買來討吉利,新年轉運。
“早知道我們也去了。”想買給他轉運。
沈策笑,耳語:“以後年年有機會。”
倒也是。
她甘心做人海一粟,趁四周都是陌生人,環抱他:“哥。”
“嗯。”他在算時間,想帶她上去看十二點的新年首場。
“離上回求婚一年多了,答應也答應了,只會帶我吃吃喝喝,看馬賞花,不拿出點實際的,”她忽然和他玩笑,“這裡人多,你再說一次?還會不會嫁給我了?”
“……”沈策拿她沒辦法,“嫁。”
今天一共十一場。
他們沒時間看全程,還要回澳門,只能看十二點的開場。她到貴賓包廂,興致勃勃要報紙看,想看馬經。沈策問人要給她。
“你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同報紙一起來的竟是梁錦華兄弟,跟在後頭的是幾個和沈策相熟的朋友,還有帶來的女朋友。梁家的人有訊息,曉得他在病著。外人不清楚,幾位公子哥見到沈策極為稀罕,追問他在忙什麼大事,數年不露面。
沈策難得心情好,迴應他們說:“終身大事。”
他是個不喜歡談男女事的人,冒出這句,自然引來更多追問,卻再挖不出多的話。
眾人來前,她從身後抱著沈策腰,眾人一來,兩人不得不分開。她撿了張報紙在沙發旁,翻看著,和圍攏自己的幾個男孩子閒聊。
“你哥藏,你也藏。還記得我嗎?”梁錦榮上次見她是香港機場外,已是驚豔,今日再見險些不敢認。
昭昭比高中畢業高了許多。沈策立在幾個公子哥里是最冒尖的,她比沈策矮半頭,兩兄妹一起不突顯她,等她單獨和梁錦榮面對面,竟是差不多。
她點頭,對梁錦榮一笑:“記得,你是開車接過我的人。你哥哥倒是去過蒙特利爾,見過兩回。你要是去——”
“昭昭,”沈策突然叫她,“過來看。”
她一聽他叫,拋下身邊圍攏的人,回到他身邊。
兩人目光交匯。
沈策身邊是梁錦華。
梁錦華有葡萄牙混血,生得骨架子大,濃眉深目的,鼻子有點鷹勾,氣質粗獷。沈策在這位老友身旁,被襯得五官柔和不少,數年養病避日,白得像女孩子,若非自身鋒芒過盛,恐怕會被人誤認是嬌養著的、難辨雌雄的病美人。
“馬都喜歡你哥哥,”梁錦華說,“我的馬見他,也像認識一樣,親得很。”
梁錦華不像弟弟,只肖想,沒行動。曾去蒙特利爾約過昭昭兩次,所以和她更熟些,還能聊幾句:“說不定他上輩子是養馬的。”
沈策笑而不語。
她不大服氣。不過鑑於梁錦華追過自己,為避嫌,抿抿唇不爭了。
恰好,一群高頭大馬狂奔而出,身邊的男人都圍到玻璃前,叫好鼓勁,唯獨沈策安靜如常。她偏頭看他,像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天,雲,還有綠草上的千軍萬馬。
耳邊似有萬馬踩爛野草,泥灘,砂石的震天巨響,還有趨近於野蠻的戰場呼號……
左肩被輕按住,她醒過來。
“不舒服?”沈策問,聽到她的呼吸不順暢,很壓抑。
她搖頭:“覺得馬跑起來好看,”她見無人注意,在他耳邊說,“你更好看。”
沈策的手滑下去,在她背上一拍:“走了,回澳門。”
……
“這就走?”梁錦榮驚訝。
沈策懶得說,要不是你們兩兄弟從進來,就盯著昭昭,也不會這麼快。
“錦珊說,你們家長輩都回去了,家裡有事?”梁錦華最後問。
沈策點點頭,帶昭昭走了。
這一次不像上回要接送客人,只有兄妹倆,坐的是沈策的小遊輪。
他在艙裡換上要見長輩的西裝,從鏡子裡端詳自己的臉,找到一副備著的黑色的半框眼鏡,擦擦鏡片,戴上。昭昭想到老阿姨的話,環他的腰:“戴眼鏡更不像好人。”
“是嗎?”他笑。
下一刻,她臉上有鏡片的涼,壓在面板上。
鏡片的涼意,讓這親吻變得內斂,安靜。沈策要摘掉眼鏡,她不許,親糊了鏡片,他取下放到洗手池旁。“你在馬場吃醋了,梁錦榮和我說話的時候?” 她摟他的脖子。
“你說是,就是。”
“他都沒我高,有什麼好吃醋的。”
沈策點頭:“有道理。”
“哥。”她叫不夠他似的。
“嗯。”他照例,答應著,從不厭煩。
“你說,像我們這樣談戀愛正常嗎?”始終想抱,親不夠。
“正常不正常,不都一樣,”他答,“沒人管得著你。”
“會膩嗎?”天天吃一種東西,再好吃也會膩。
“不會。”
“也許久了,就不新鮮了。”
“你可以試試,”他笑了,“試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