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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腳在浴缸邊,擺弄通電的小薰香爐。住酒店房間要守人家規矩,明火要不得,通電便當。

香灰阿姨幫著鋪好了,她將香木碎料放一些,加溫。熟悉的香氣,登流眉沉香。

簾子攏上,將午後的光擋在外。

她掉頭,見沈策已經脫得差不多。他睡著後,她將他脫光不止一兩次,為抹藥,為擦身,不覺什麼。此刻是朗朗晴空,正當午後,偏一眼對視,她深覺不妥。甚為不妥。

“你披個浴袍,也不怕冷,”她不知何時到了沈策懷裡,被美色迷了眼,“我說過你……”用什麼詞好,好看?美?姿容過人?“長得挺好嗎?”

“說過。”

她心中藏他,常微酡,什麼混賬話沒說過?多少混賬事也做過。

第26章 第二十三章 三叩常相

“等我調溫。”薰香爐要調溫。

高了香濃,低了香淡。

沈策不放,她只得在他左臂圈出的一方天地,轉過身,把溫度調好。

“為我找的?”他問,在她耳後。

“嗯。”她自幼對香味敏感,能辨百千種香,花,草,沉木,樹脂,聞過不忘,也不會混淆。這登流眉取的古稱,買時遇到數次贗品,為找到和茶室一般無二的香,費了不少功夫。買來後,全屯在沈策的臥室。

老祖宗的有些愛好是好,可惜都被拋棄了。

“沈叔叔說,你的實驗室在做……海水淡化?” 她被他轉回來,努力說正經話。

“做很多。反滲透膜?想問這個?”

“嗯。”

“這東西也用來汙水處理,他對我做的事瞭解不多,這個早量產了。團隊重心不在這裡。”

香氣愈濃,催情催欲。

沈策在想,花糕店前的女孩子穿著小斗篷,鹿般的眸子裡,有屋角躥跳的灶火,也有他。而眼前,這個女孩的身體在無影的香裡,有影的水霧裡,等著自己。

沈策把她短袖脫下,昭昭閉眼,前胸後背冷颼颼。

“繼續問。”

問什麼。難道要在浴室裡聊這種嚴肅的、利國利民的投資專案……

“那你……團隊現在主投什麼?”

沈策解開綁縛她的內衣,不忘回答:“清潔燃煤,醫療。科技醫療。”如此近,看著全貌,讓他身體裡渴更甚,她是個女人,喉嚨裡隨便蹦出一個音節,就可以化成無形入肉的絲線,把他纏繞到血液淌乾的女人。

“為什麼,”她的人和他貼上,“投這些……”

“我們是人口大國,用煤大國,有市場,有需求,”他還在回答,“生老病死,這是社會體系崩塌了也不能迴避的東西,與之相生的醫療自然是最**的行業。”

沈策突然橫抱起她。

昭昭摟住他的脖子。和沈策一起,她時常會有錯亂的意識。他的氣質極複雜,不像是現代文明社會教養出來的紳士,想親你,便要親,想抱你,抱起來就走。

“而且,都是好事。”他說。

沈策抱她上床,尋到床角自己的短袖。他一面和她接吻,把他的短袖給她套上。

寬大棉布T恤,包裹著她。她的敏感度被擴大了無窮倍,能看到T恤棉布的編織紋路,橫有百千條,豎有千百條,在一條條一根根從她身上研磨而過。

“讓我看看傷。”他又說。

她耳膜跳動的,比行軍鼓還急,還重。這屋裡的頂燈亮些,檯燈暗些,浴室的極亮,在遠處,深淺不一的黃光交織在一處,在她面板上。

沈策以眼觀查,驗她的傷:“癒合得不錯。”

“我昨天晚上——”他摸到床頭,撳滅了總開關。

“後半夜醒過,你抱著我睡,”他在暗處,“我把你睡衣解開,看了很久。”

他平鋪直敘說的話,燒高了她體內的一團火:“都解開了,都看過了。”

他猜,她會喜歡暗的地方。黑暗可以給人帶來一層心理保護。對沈策來說,這就像他初次殺敵,挑的是深夜,伸手不見五指的窄巷子,方便得手,也能安撫自己第一次見血的躁動和不安。

“哥。”

“嗯。”

她不言語了。

“是,”他直接答她,“就你一個。擅長,是領悟力高。”

他面板過於柔滑,她原本喜歡這酒店床單的柔軟,和他一比,如粗布。手也滑,面板也滑,可不溫柔。昭昭想,沈策這個人和“溫柔”似乎搭不上什麼關係,再想,也不對,她有很強烈的自負猜測,沈策已經把他畢生的耐心和溫柔都留給自己了。

他熱衷一刀見血,不喜猶豫,猶豫是對雙方的殘忍。

今天是個例外。

***

天黑後,房間更見不到一絲光了。

昭昭睜眼,能見到的是他藏在暗處的臉。黑暗裡,她的手完全不聽自己的,攀著他,摟著他。

她兩手扶住他的臉:“親我。”

辨不大清五官容貌的他,離得極近,要讓她看清自己似的,啞聲問:“不該你親我?”

她不滿搖頭,仰頭要他親。

沈策示了弱,像猛虎倦懶,低嗅紅花,用鼻尖劃了兩下她的唇:“你就是老天用來拴我的,”他輕咬她的下唇,“張嘴。”

他在極度疲累中,還在用舌尖探入她的唇,取悅她。

兩人在簾子遮蔽的黑暗房間,不見燈,不見影。

“猜我在想什麼……”她額頭抵他額頭。她的思考方式脫離了性別,身心溢位來的滿足感都是:他是自己的了。終償所願,得到他了。

“我是你的了。”他答,和她目光交纏。

這也能猜到。昭昭想。

他們消磨時間的方式單一、激烈。昭昭再叫他哥,他倒不再反駁,咬她的耳垂說:想叫,就叫得烈些,大聲些。

沈策後來每日加了藥量,睡得更多。

昭昭沒點破,料想他怕發生那晚的情況。人都要自尊,換她,她也不願讓沈策見自己失常的一面。她趁沈策睡覺,把一篇論文收尾,另一篇西語的寫得慢。以西語介紹文化,她選的是中國的古文化,君子論,寫的不順。等他走再說。

三日一晃過。

像有鑼鼓敲得急,催趕他們分開。

那日,他們在泊車接客的地方卸下行李,沈衍將老婆和孩子帶走,留他們獨處。

車在一輛接一輛過,寒風裡,下車的人不是舉著手機要去接人,就是搬了各色的行李箱,去趕飛機。昭昭在藍色的指示路牌下,在大衣口袋裡掏出碧色骰子:“一人一個。”沒等沈策答覆,她把骰子塞進他西裝內,胸口的襯衫口袋。

還有十分鐘。

“哥,你說點好聽的,”她低頭,額頭抵到他心口,“你一走,沒當面說的機會了。”

他沉默許久,說:“我有個妹妹。”

她難過地笑著,低聲抱怨:“全天下都是你妹妹。”雖知他指得是自己。

“她呢,從小喜歡泰迪熊。家裡有好多,客廳三個,書房四個,在我的臥室也放了四個。喜歡吃素,不愛做飯,我愛吃五分熟牛排,她難得做一次是全熟,也沒辦法,照樣要吃完。她喜歡花,我給她弄了個花房,從搭到裝修,挑花擺進去,忙活大半個月,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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