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上爬。教堂在半山上,極高,梁錦珊一見到教堂頂上綠色的大圓頂就給沈策普及,這是世界第二大圓頂了,第一在梵蒂岡。
沈衍當初為了和梁錦珊結婚,跟了她的信仰。夫妻倆帶著孩子,很快在臺階道上爬上去,不見了人影。
昭昭對這裡熟門熟路,沒跟夫妻倆去上面,反而乘電梯往下走。
這裡有上下兩個教堂。上邊的那個總是熱鬧,有5000多根管子組成的管風琴,有雕塑,有五彩斑斕的教堂玻璃。而下邊的教堂是另一個世界,靜得驚人,坐了許多趕來做彌撒的人。
她知道今天在這個時間,會有這樣的景象。
當一個高而空曠的建築裡,一排排坐了上百人,沒人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只有穿著長白衣的神父在有節奏的低語。她猜他不信教,應該沒見過。
“我過去想,等放假了你來找我,要帶你來這裡。”她帶他退出來時,輕聲說。
沈策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昭昭沒有想讓他內疚的意思,是想告訴他,過去自己喜歡他的心情。
她帶他到教堂最頂層的露臺,這裡能看到這座城市的遠景。
她指一個方向:“我家在那邊,步行過去半小時。”
昭昭家在山上,她讀的麥吉爾在山下,有時早起,她會走下山去上課。所以對她來說,她在這裡的生活區域全和這座山有關,在腦海裡構思的她和沈策假期,也都圍繞著皇家山。
“從澳門回來,我總想著你會忽然出現,給我個驚喜,”昭昭把手插到他口袋裡,輕聲說,“我家有間房是留給你的,按照你香港房間的樣子,一點點重新裝修過。所以昨天不敢讓你去。”
每一樣傢俱都幾乎一樣,重新裝修到佈置用了半年,沒等到他來,鎖上了。媽媽也沒讓進去。她起先裝修的時候,想的是他來了會多感動,後來想的都是他來了,看到會有多後悔。最後不再抱希望,有怨,也有遺憾,沒機會再給他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定稿,撤了~
第22章 第十九章 再叩君無恙
這裡風大,昭昭的黑髮被吹亂,從眉眼和臉上滑過去。她歪著頭,用手指一縷縷理著,讓他想到她過去柔髻低垂的樣子。她長大了,美得更有侵略感了。
昭昭見沈策不說話,抬眼,正對他的眼。
他也把手插到口袋裡,和她手指交握住,只是這一個動作,讓她又一次心悸。在酒店裡明明親過,但數年相隔,讓一切回到感情的最初。
她要收手,沈策沒放,把她的手舉起,放到唇邊親了親。
從手背,到手指。
“好多人。”被他親過的地方都麻麻的,她收回來,揉著自己手背。
“為什麼不問我。”
“問什麼?”
“過去幾年。”
“沈衍說了個大概……”
“我那天早上,天沒亮時,給你打了個電話,”他說,“你好像沒睡醒,說哥,我困,一會兒再打。”他笑了笑,還在回憶她沒睡醒的撒嬌。
昭昭揉著手,一個勁地揉,揉得手背都泛紅了,才剋制住淚意。
那天早上的電話她記得,她沒接到,聽筒放到耳邊是均勻的嘟嘟聲,打電話的人在接聽前就結束通話了……她終於知道他精神失常的起點,“我都忘了,還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沈策無奈,摸她的頭髮,“你這麼霸道,我敢多說嗎?”
“也對,”昭昭陪他聊著那一通不存在的電話,“那你找我,是要說什麼?”
“沒什麼。”他也記不清了。
她按住自己鼻樑一側,壓著酸意。
但很快,她眼眶也漲得酸。
沈策察覺了:“怎麼了?”
她搖搖頭,沈策把她手拉過去看:“幹什麼一直揉?過敏了?”
她又搖頭。
“說你霸道,不高興了?”他低頭看她的臉,“人要正視自己的缺點,改不改不要緊。但不能否認,對不對?”
這是什麼歪理,她這麼心酸都能被逗笑。
有一群觀光客上了天台,在控訴著這裡風大,冷,來來回回,拍了幾張照。忽然的熱鬧,讓昭昭有了保護屏障似的,她往他懷裡鑽,手從他西裝外衣下溜進去,抱他。
襯衫的布料,隨著他的身體起伏,磨著她的臉。
“哥,我想結婚。”
沒等抱著的男人回答,她一鼓作氣說:“你來蒙特利爾,就是來和好的。我們不要兜來兜去了,我想和你結婚。”
這話好像憋在心裡太久,每個字都像被風化了的巨石,一碰就轟然碎散。
說幾個字,心臟就要收緊一次。
被自己抱住的男人,完全沒有迴應似的,昭昭等了半天,才覺得腰身被摟住。
安靜中,她等不到答覆,抬頭。
他的眼睛竟然是紅的。
除了那次在拳臺上失常,她沒見過他紅眼,第一反應是心驚:“不舒服嗎?”
沈策微偏過頭,避開她的視線。在昭昭還想去看他的臉時,突然將她抱住,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前,制止她看到自己紅著的眼:“我是你哥,讓你求婚像什麼話?”
“還不都一樣。”她不想浪費時間。
“不一樣,”他低聲說,似是從喉嚨深處壓出了一聲輕嘆,很輕,也很重,重的是其中摻雜的複雜情緒,“這次應該我來說。”
沈策抱緊了她。
這次?難道還有上次。她覺得他的說法很怪。
“你答應了?”她抓到了重點。
沈策真是被她逼得沒辦法,鄭重點頭。
昭昭馬上笑了,笑完也覺得不對,顯得太迫切了。
她低頭笑著,笑完就挽住沈策手臂:“退婚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來。退完我們就結婚,立刻結。”
恰好,昭昭身邊的幾個觀光客是華裔,旁聽到這一番話都很驚訝。昭昭被他們一看,再琢磨自己的措辭,嗯,很像是在搞不正當關係。
她咳嗽了聲,收斂笑容,再次指遠處,一本正經地說:“這教堂是蒙特利爾最高的建築,我經常沒事就跑過來。”
沈策猜得到她的突然轉變是為什麼,笑著,陪著她裝:“那再看一遍。”
昭昭詫異:“再看什麼?”
“看你沒事就過來的地方。”他說。
沈策和她重新回到剛去的,彌撒剛好結束。
人走了大半,主持彌撒的白衣神父也不在了。棕色的狹窄的長椅上,仍坐著幾個留下來,獨自靜坐的人。靜,這裡的靜最突出。
“稍微發出一點聲音,都像在做壞事,對不對?”她對他耳語。
“一會還有,今天好幾次,不過你錯過英語那場了,” 她遺憾說,“其它都是法語的。”
說完,發現他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昭昭回憶過去,在影音室的電影裡的法國電影,也是英文字幕的,他應該不會法語才對。
從沈策想主動參觀開始,昭昭就很高興。這教堂大,五層高,她帶他到上邊的一層,和下邊就完全不同了。昭昭從大門倒退著,背對著整面牆的色彩斑斕的教堂玻璃,背對著十字架,從棕色細窄的兩列座椅當中穿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