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時候,大雨稍歇了。
1994年的第二次大範圍禁放鞭炮還沒有波及到江川這座南方小城,一切都按照湘南農村一代土葬的做法。定仙掐好時間,抓著雄雞在脖子上割了一刀扔進墳裡,放過一掛鞭炮後,初見抱著遺像跳進去燒紙磕頭,那時北方飄來的黑雲在上空湧動著,瀕死的雄雞在墓穴裡拼命掙扎亂跳,鮮豔的雞血撒得滿地,撒了初見一身,所有人就這麼看著她,看著這個女孩連續喊了三聲:爸,安息吧……
那是一道空靈的聲音,在空曠森冷的墓園裡迴盪,沒有難過,並不痛苦,也無仇恨,甚至讓張雲起感受不到愛憎嗔痴,人間喜怒。
棺材落下去的時候,初見已經跪在墓前泥濘的雨水裡,抱著遺像,頭磕地,她彷彿聞到了泥土的氣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息,有澀澀的腥味和黴味。
1994年仲夏6月中旬的每一個白天和黑夜,彷彿都是雨,彷彿都有夢,夢中的空氣裡夾雜著澀澀的腥味和黴味。有的人在拼了命漂白它,有的人在默默晾乾它。
初見的生活似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早上六點上學,晚自習九點半放學,規律得像一臺機器,理智人林永強已經在看守所裡,面對著“坦白從寬”四個大字拷問靈魂,即將奔赴考場的高三學生在歡聲和哭泣中,終於要踏上他們自以為命運的終極一戰,而張雲起,張雲起在努力賺錢和好好學習以及聊天打屁外帶有事沒事逗初見笑的青春時光裡,迎來了4年一度的美國世界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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