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

他師父有了龍醫生，他身邊也多了韓喬野。

像是剛剛鬆開師父的手，有點不安，但是身邊多一個人，也沒有那麼不安了。

卓一凡一邊哄著這個醉鬼，自己也被灌了兩杯酒，兜裡的手機嗡嗡作響，掏出手機來就看到了韓喬野發來好幾條資訊。

韓喬野大半夜的突然烤起了餅乾，而且還是動物餅乾，一連好幾張照片發來，大有不誇獎一句就繼續發下去的意思。

卓一凡盯著看了一會，認真回了他一句：“我的！”

韓喬野很快就回了一條：“廢話，我又不愛吃這麼甜的，你在哪兒呢，怎麼這麼久才回話啊？”

卓一凡發了一個定位過去，對他道：“小伍不開心，我來陪他一會。”

韓喬野那邊的電話緊跟著就播過來，聲音裡帶著點不贊同道：“去工體那邊喝酒了？就你們倆？”

卓一凡舌頭有點大，但還是每個問題都回答道：“嗯，就在小伍家店裡，沒亂跑，我一會就帶小伍回來。”

韓喬野聽出來聲音有點不太對，問道：“你也喝酒了？”

卓一凡道：“就一小杯。”他還比了手指，也不管電話那邊的人能不能看到。

韓喬野那邊語氣緩和了一些，但是依舊強硬：“喝了酒不能開車，坐那待著別動，我馬上過去接你。”

“哦。”卓一凡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果然一動不動，挺直了腰背坐著等人來。

韓喬野到那邊的時候，白少伍已經平靜下來，攤在沙發那醉的不省人事，他家卓一凡倒是還行，就是眼睛亮的像探照燈，打從看到他起就雙目有神地一直盯著他的臉不放，一點回避的意思都沒有，眼裡只有他似的。

韓喬野先是看了一下白少伍，又坐下來小聲問他：“怎麼回事，小伍喝這麼多？”

卓一凡道：“他失戀了，喜歡的人不喜歡他，還跟別人走了。”

韓喬野笑了一聲，道：“沒事，男孩都得經歷這麼一個階段。”

卓一凡忽然道：“你也失戀過嗎？”

韓喬野道：“那還真沒有，我……我一心只在事業上。”

卓一凡喝醉了也沒那麼好騙，繃著臉道：“你都不去你二哥公司上班。”

韓喬野硬著頭皮道：“這個上班和事業心不太一樣，一凡喝點水吧？”他倒了一杯水給卓一凡，卓一凡一口氣喝乾了，又想跟他提問，今天沒有暴力拆房子，但是變成了問題寶寶。

白少伍在那邊忽然坐起身來，一臉嚴肅道：“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最後一句才聽出這七扭八拐的聲調是在唱歌。

韓喬野坐在旁邊被嚇了一跳，卓一凡捧著杯子冷不丁也被嚇著了嗆咳了幾聲，韓喬野忙給他順了順後背，惱怒道：“白小伍！”

白少伍張開雙手，敞開懷抱含著眼淚接著唱道：“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作我自己——！！”

韓喬野：“……住嘴吧。”

這種二十多年前的老式舞臺風他真的很久沒見過了。

白少伍在那趴了一會醒過來，感覺像是又充了電似的，這次不跟卓一凡聊了，開始跟韓喬野聊天，但是從遣詞用句和思維跳躍上來看，一瞧就是喝多了。

白少伍道：“叔，我們凡哥，卓一凡！我們學校的百男斬啊！”他拍著卓一凡的肩膀，像是一個推銷員，帶著由衷的自豪，“空手道大學校園……青少年組冠軍，你不知道吧！特厲害！”

韓喬野不樂意了，教訓他道：“你這中文怎麼學的有這麼形容的嗎！”

卓一凡在一旁落井下石，擰著眉頭吐字清晰地跟家長告狀：“他英文也不好，特別爛，四六級現在還沒過。”

韓喬野歎為觀止了。

白少伍沉默了一會，抱著酒瓶當麥克風給他們唱了一首《重頭再來》，劉歡老師聽了都要淚流。

韓喬野道：“中文也爛，英文也爛，小伍你還能幹點什麼？”

白少伍認真道：“叔，我長得好看啊！”

韓喬野：“……”

還行，是他們老韓家的種，喝醉了也沒忘了找基因上的優點。

等白少伍續航完畢再次平靜下來，直接在沙發上倒頭就睡了。

卓一凡還記得自己是來照顧同宿舍兄弟的，試圖過去把人扛起來帶走，韓喬野忙給攔住了，自己扶了白少伍起來，也拎著卓一凡後衣領帶著這個小醉鬼一起走，對他道：“這邊，小伍今天就不回去了，我送他去樓上房間讓他睡會。”

卓一凡想了一會，點頭道：“好。”

韓喬野見他醉的這麼認真，要不是這裡人多不方便，真恨不得上去親一下。

把白少伍送到樓上去的時候，路上還碰到店裡的調酒師，看見白少伍嚇了一跳，笑道：“老闆剛出國，小伍就偷酒喝了啊，這要是老闆回來看到，估計要打手板了，呵呵！”

韓喬野這才知道為什麼白少伍他爸沒出來攔著，敢情是不在。

他把白少伍送回房間，卓一凡還去找了條毛巾弄溼了準備給擦擦臉，等捧著溼毛巾出來的時候，瞧見韓喬野，就先過去坐在韓喬野腿上認認真真給他先擦起來。

韓喬野哭笑不得，道：“我又沒喝酒，你給我擦什麼呢？”

卓一凡“哦”了一聲，這才停下來。

他想從韓喬野腿上爬下來，但是被韓喬野摟著腰抱著在那親了一會，等從唇上挪開，一路親到耳朵的時候，卓同學才“唔唔”地發出幾小聲來，也不知道是舒服了還是抗議，跟貓崽子似的軟乎乎的。

韓喬野咬了咬他耳垂，又舔了一口，眯著眼睛道：“下回只能當著我的面喝酒，聽見沒？”

卓一凡眨了眨眼睛，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韓喬野道：“撒嬌沒用，我說以後只能……”

卓一凡又親了他一下。

韓喬野就敗下陣來，跟他親著玩兒了一會，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蹭著鼻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雖然還是教訓的話但是聽著跟說情話似的：“下回也帶上我，就你們兩個，回頭讓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卓一凡回頭看了看床鋪那邊，歪頭去找小伍。

韓喬野也抬頭看了一眼。

白少伍平時家教嚴格，喝醉了也不多煩人，估計這次是真傷心了，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時不時的還在流眼淚，瞧著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樣。

韓喬野喊了他一聲：“小伍？”

白少伍沉沉睡著，毫無反應。

韓喬野略坐了一會，看他踏實睡了，就帶著卓一凡起身離開。

等走到酒吧大門那邊的時候，卓一凡又不肯配合了，跟旁邊的大理石柱子一樣站的筆直，腳下生根，死活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