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格的母親。”
唐湛從他眼裡看到了抹一閃而逝的落寞,想到對方那媽好像也是丟下他們兄弟倆不管不顧就改嫁了,突然升起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她去尋富貴,留他們苦海掙扎,偶爾想要獲得一點溫情,也被拒之門外。
唐湛嘆了口氣,給鬱濘川杯子裡倒上半杯啤酒。
“算了,今天給你破例喝一點,消消愁。”
兩人吃串串吃到半夜,喝掉好幾瓶啤酒。事實證明,鬱濘川的確不是個為槓而槓的人,他酒量和酒品都比唐湛好太多了。
“我跟你說……我弟,特討厭……是個兩百斤的……小胖子……”唐湛被他架著,歪歪扭扭走在小區路上,“小時候,一見我……就哭……說我是大壞蛋……”
鬱濘川雖然也有些微醺,但理智尚存,沒有像唐湛這麼控制不住地話多,除了面色有些紅,都看不出他喝過酒。
一段不過百米的路,走得他身上汗都出來了。好不容易將唐湛扶到家門口,鬱濘川問他鑰匙在哪兒。
“就在這兒啊……”唐湛顫顫巍巍伸出手,然後將手指捅進了鎖眼。
鬱濘川見他都醉成這幅模樣了,也不指望他自己將鑰匙拿出來,只好伸手進他身上各個口袋摸索。
他摸著唐湛的褲子口袋,才摸了兩下就被一把按住。
“操,你抓哪兒呢?”唐湛笑罵一聲,“別動我槍!”
鬱濘川腦子也有些遲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麼,然後就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空氣都彷彿凝滯。
他抽出手,靠在門上,有些不想動了。
“你自己開門。”
唐湛原地轉悠了兩圈,哆嗦著從另一邊褲子口袋摸出一串鑰匙,想去對鎖眼,卻傻乎乎直往鬱濘川身上撞。
鬱濘川被他撞得胸骨都痛,兩人頭臉湊得極近,唐湛撥出的酒氣全都吹在他耳邊,又熱又癢。
“別動……”唐湛壓著他,還在執拗地想將鑰匙插進門鎖裡,“很快……很快……”
鬱濘川心跳如鼓,不知是喝了酒的關係還是被唐湛壓著的關係,呼吸都感到有些不暢。
他嚥了口唾沫,潤了潤乾澀的雙唇,催促道:“你快點。”
剛說這話沒幾秒,只聽咔噠一聲,門開了。他還在發愣,就靠在門上往後倒去。好在唐湛沒醉到分不清危險的份兒上,他本能地一把摟住了往後摔倒的鬱濘川,按著對方後腰將人扯進了自己懷裡。
“幸好幸好,還好我身手敏捷……你可長點心吧……”他打了個酒嗝,將臉埋進少年的頸窩,鼻尖貼著柔軟的肌膚,腦子是混亂的,心卻奇藝地平和。對方身上有一股清爽的肥皂氣息,他很喜歡,忍不住就想黏著不起來。
“唐湛,你……鬆開。”然而鬱濘川卻有些尷尬,這個姿勢走路都不好走,簡直跟連體嬰一樣。
唐湛充耳不聞,繼續賴著不動彈。
鬱濘川拿他沒辦法,只好螃蟹走路一般,斜著往屋子裡挪。短短几步路,鬱濘川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氣勢,恍惚中覺得自己彷彿成了那個馱著唐僧取經的白龍馬,要過九九八十一難。
千辛萬苦來到唐湛臥室,鬱濘川本想將他推到床上,哪曉得這種情況下唐湛都不鬆手,直接帶著他倒向了柔軟的床鋪。
這回換鬱濘川壓在唐湛身上,兩人氣息交融,體溫透過彼此衣物傳遞,讓他分外彆扭:“你別鬧啊……”他半撐起身,頭都有些痛了。
唐湛雙眼迷茫地看著上方的少年,昏黃的燈光下,對方的臉瞧著分外柔和美好。
“你長得真好看。”他伸出手覆在鬱濘川臉側,認真看了半晌,輕輕拍了兩下,“就比我差一丁點。”
鬱濘川提著的一口氣瞬間鬆懈下來,因為有過上一次不太美好的經歷,方才他著實緊張了下,怕唐湛又將他錯認成別人,要耍什麼流氓。
他就勢往旁邊一滾,躺到了床上:“是,你最帥了,是天下第一大帥哥。”
他毫不吝嗇地讚美唐湛,雙目盯著天花板上的裝飾線,控制不住地耷拉下了眼皮。軍訓本就消耗體力,加上今晚又喝了點酒,他這會兒也有點撐不住了。
兩人就這樣衣服也不脫,被子也不蓋,歪七扭八地胡亂在一張床上湊合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唐湛頭疼欲裂地醒來,一睜眼就看到身旁躺著睡得香甜的美貌少年。對方眉眼精緻,睫毛濃密,睡著了都是賞心悅目的模樣,唐湛的心重重鼓動了一拍,被這幅畫面衝擊得不輕。但很快他驚悚地認出了這讓他心神巨震的不是別人,正是鬱濘川,混沌的大腦霎時清醒,猛地坐了起來。
操,他昨天做了什麼?
唐湛不誇張地說,有那麼瞬間他都快嚇尿了,以為自己酒後亂性怎麼了鬱濘川。他護著對方一路免遭鹹豬手侵害,結果一時不慎自己成了那個最大的禽獸,這是何等的心理陰影,簡直是陽痿一輩子的節奏啊!
不過還好,當他看清兩人衣著整齊,只是睡在一張床上,卻沒有“睡”過的痕跡,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這才緩下節奏,撥出了老長一口氣。
他按著心口,彷彿是將自己那抹快要被嚇飛的魂靈按回去。
因為他的動靜,鬱濘川也悠悠醒轉過來。
他似乎也緩了一下才回憶起自己在哪兒,手臂遮著雙眼,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你以後少喝點酒吧。”
唐湛可能昨天睡覺姿勢不對,下床就感到一陣腰痠腿疼,他撐著腰活動了下筋骨,不是很明白地回問對方:“為什麼?”
“酒品太差。”
唐湛扭腰姿勢一下卡住:“我昨天做什麼了?”
仔細一想唐湛其實也沒做什麼,但樁樁件件連在一起,還是讓鬱濘川覺得喝醉酒的唐湛非常難伺候,讓人退避三舍。
“你硬要教我學狗叫。”
他胡亂掰扯了一個,唐湛立馬就驚了。
“還有驢叫,馬叫,羊叫,豬叫……”
唐湛想象了下那畫面,整個尷尬到昇天。他之前也沒聽別人說起過他喝醉了有這毛病,難道是近來新得的?
他尋思了下,這次是鬱濘川還好,要是孫嘉然他們,估摸著得把他學動物叫的樣子拍下來取笑一輩子。想到要被這麼丟臉的影片脅迫,他就一陣後怕。
“行吧,那我以後……少喝點。”唐湛說。
第29章
倪子平路過鬱濘川床鋪,看他桌上擺著一支與之前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新手機。
他有些驚訝,又有些酸:“喲,換新手機啦?”
鬱濘川視線落在書本上,聞言將桌上的手機丟進抽屜裡,抬頭問他:“有事嗎?”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但凡他不喜歡一個人,就做不來虛與委蛇,別說笑臉,連個敷衍的眼神都懶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