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幾位啊?”
唐湛往他身後看去,一眼沒瞧見鬱濘川的身影。
“三位。”
魚頭店除了室內的座位,還有幾桌露天位,不過可能是顧及到下午太陽曬得慌,這會兒都用大傘遮住了。
唐湛邊往裡面走著邊和老闆說:“我要你們店裡最好看的人為我服務。”
老闆差點腳下一個趔趄,遇過怪的客人沒遇過這麼怪的,還最好看的人,他這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喝花酒的?
唐湛不再理他,帶著一老一小推門進了店裡。
鬱濘川正在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餐盤,抬頭見到三人進來,著實驚了一驚。但還沒等他出聲,唐湛就十分霸總地指著他朝身後老闆道:“就這個了,給我安排一下。”
鬱濘川被他震了記,有些難以消化。
老闆心裡吐槽歸吐槽,還是跑到鬱濘川身邊小聲把事情說了說。
鬱濘川瞭解了事情來龍去脈,點了點頭,丟下抹布和袖套,接過老闆手上記選單和圓珠筆。
“既然指名要我,那就我去吧。”
他走到角落那桌,用圓珠筆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幾下。三人不約而同看向他,唐湛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帥哥,你們這兒招牌菜是什麼?你給我們介紹介紹唄。”
鬱吉吉小聲解釋道:“哥,唐哥開車帶我們來的,說想看看你工作環境。跟你說,他那個車可大可穩了,座椅還能加熱,特別牛逼!”
鬱濘川沒心情跟他討論唐湛的車有多牛逼,壓低了聲音對唐湛道:“現在看完了吧,可以走了嗎?老闆還要做生意呢。”
唐湛翻看著桌上的菜牌,隨口報了兩個菜名。一抬頭見鬱濘川沒動筆,指了指他的記選單。
“記啊,我真的點。”
鬱濘川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現在不過下午三點多,吃午飯太晚,吃晚飯又太早。唐湛的路數,實在讓他摸不清。
鬱濘川拿起筆,到底是認認真真在本子上記下了對方要的菜,未了還順口地問對方想喝什麼。
“就可樂吧。”唐湛笑眯著眼道,“冰口樂,麻煩快點上。”
鬱濘川答應著,與他視線相對,兩人莫名對視了好幾秒,最終鬱濘川緩緩移開視線,往廚房送單子去了。
“唐哥你真點啊?”鬱濘川剛走,鬱吉吉就迫不及待趴到桌子上問對面的人。
唐湛抽出塑膠紙裡的一次性筷子,又戳破自己的塑封碗碟。
“你撐了嗎?”
鬱吉吉一愣,摸摸肚子,感受了下,搖搖頭道:“不撐。”
唐湛拆完了自己眼前的一套餐具,把它給了鬱大磊,接著又拆換過來的那套。
“不撐就吃點唄,又不要你花錢。”
就是不要他花錢他才怕,被他哥知道了一定會罵他的。
鬱吉吉咬著唇,一臉憂愁:“我哥他會不高興的。”
“你哥怎麼這麼容易不高興?我請客他都要不高興,那下次換他請回來不就行了。”唐湛拆完第二套餐具,再次把它讓給了鬱吉吉,“把你家那老母雞宰了請我怎麼樣?”
不等鬱吉吉出聲,一旁鬱大磊忙不迭搖頭擺手。
“不行不行,雞要下蛋的,不能……不能殺!”
鬱吉吉也不幹了:“我家有三寶,大伯、我哥的琴、雞,你要是想吃雞,先從我和我哥的屍體上踩過去。”說到最後一句,他完全是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
唐湛哪能為了吃只雞就要他命啊,笑罵道:“不就是隻雞嗎?瞧把你急的。本少爺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才不稀罕你家那幾只破母雞呢!”
可能就他們一桌的關係,菜上得很快,沒一會兒冷菜就上齊了,熱炒也上了一個。
唐湛嚐了一口拍黃瓜,味道還行,中規中矩。
他招呼著鬱吉吉和鬱大磊道:“多吃點多吃點,別跟我客氣哈。”
鬱吉吉將一筷子手撕雞塞進嘴裡,完全沒跟他客氣。
鬱濘川平日裡其實也做葷菜,但不會做這樣講究的菜色,更不會有雞鴨這種昂貴的食材。溫鎮是魚米之鄉,又靠近濘川,魚是很常見的,相對其它葷菜也沒那麼貴,所以他家一向是吃魚比較多。這也造成了,鬱吉吉看到魚就頭疼,非常討厭吃魚。
等魚頭店的招牌菜魚頭鍋上桌,唐湛吃著吃著發現就自己一個人對著個大魚頭動筷,對面兩個人專心吃著別的,一點沒有染指大魚頭的打算。
“幹嗎?不愛吃魚啊?”
鬱吉吉咬著筷子,一言難盡。
這時鬱濘川端著最後一碗湯過來了,正好遠遠聽到唐湛的問話,就替自家弟弟回答了。
“我們家的第一大葷是蛋,第二大葷就是這魚。他不是不愛吃,是吃太多都要吃吐了。”
唐湛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撥弄著魚鰓處的一大塊魚肉道:“那可惜了啊,這魚頭味道不錯,挺入味的。”
“你喜歡就好。”鬱濘川上完了湯就要走,被唐湛一把拉住了。
他將那塊完整的魚鰓肉遞到鬱濘川唇間:“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這塊肉是整個魚頭的精華所在,便宜你了。”
鬱濘川看著他,沒動。
魚肉上的汁水滴落下來,唐湛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把肉夾散了,忙用另一隻手在下方托住,催促道:“快點啊,這是賞你的,少爺對你的服務很滿意。”
若他不是這樣坦然,鬱濘川一定會以為對方是故意耍他玩好看他笑話。
唐湛久等不到鬱濘川動作,臉上的笑有些撐不下去。
他剛要訕訕收回手,就見眼前人彎下腰,雪白的牙齒咬住筷子,再舌尖一卷,便將那塊讓人眼饞的魚肉含進口中。
鬱濘川咀嚼片刻,將嘴裡東西吞嚥下肚,還舔了舔唇角。
“謝少爺賞賜了。”他說。
唐湛有些愣神,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方才那一咬一卷間,他竟無法將心神從中拔出。
腦子裡滿滿都是少年那一定格的美好,紅的唇,黑的眼,肌膚白皙,脖頸修長。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視覺動物。
鬱濘川離開後,唐湛坐正了身體,夾了筷魚肉剛放到嘴裡,那無法抹去的一幕就又從他腦海裡過了遍。
他咬著筷子,彷彿就是鬱濘川咬過的地方,整個人都覺得怪異了起來。
明明是鹹辣口的,他竟然嚐出了點甜味。
見鬼了,鬱濘川還真是梔子花精能產蜜不成?
那之後唐湛就有些食不知味,一餐飯後,桌上還剩了不少,鬱吉吉眼巴巴看著,見他要買單了,忙道:“唐哥,我能不能打包啊?”
唐湛掃了眼桌上的殘羹剩飯,皺眉道:“都這樣了,不能吃了,你要我再給你點新的。”
“不不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