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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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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葡萄園裡,經常會有野兔出沒。盼望著下雪,在一整個冬天都是我所期待的事。因為在一場雪過後,去葡萄園打獵成了我和父親整個冬天最大的樂趣。我們會帶上家養的那隻獵狗。當追趕的獵狗在葡萄園的雪地上把逃竄的野兔堵在一個角落裡,我和父親飛速趕上(其實,我時常就被絆倒了,還哭鼻子呢),野兔便成了我們全家晚上最美味的盤中餐。我,父親,野兔和獵狗,那記憶裡雪中奔跑的緊張激烈場面,一生都不會忘記了。後來我將雪中的奔跑歸總為:我――歡快式的奔跑,父親――專家式的奔跑(作為一名獵手),獵狗――職業型的奔跑,野兔――逃兵式的奔跑。真是娛樂成趣味。

讓我迷戀的是父親舉起獵丨槍丨瞄準獵物時的那種沉著,冷靜。就像一名戰士,用他那睿智犀利的眼神死守著獵物,他那眼神真的是帥呆了。

那部獵丨槍丨曾給我和父親帶來多少的歡樂。那是一部單管獵丨槍丨,當時足足有我的倆個個頭高,我使出吃奶的勁剛好能拿起來,但絕對是舉不起來的。

說起獵丨槍丨父親可是很在行的。他不光懂得獵丨槍丨的種類,還懂得獵丨槍丨的一套操作流程,懂得如何使用獵丨槍丨。父親和我說,別看這玩意做工簡單,其設計是非常的講究的。他還說這部獵丨槍丨的重心對於操作獵丨槍丨的獵手的體型有很大的關係,比如獵手的肩寬窄以及臂的長短不同,對獵丨槍丨的重心平衡的要求也會有不同。使用同一支獵丨槍丨可能適合你的重心要求,但不見得符合其他人的重心平衡要求。也只有父親的塊頭,能配得上這部獵丨槍丨。父親的獵丨槍丨最終被“隊”裡沒收了。當父親把獵丨槍丨交到治安隊長的手中,我看到父親流下的第一次眼淚。

父親還有一件羊毛皮棉襖。那件在父親打獵的時候總是喜歡穿的羊皮棉襖,如今成了我最珍貴的收藏。在它“服役”期間,從來沒有享受過乾洗的待遇,卻在它退役之後,被我護愛有佳。我記得那時候在雪地裡等侯獵物,近乎把我凍成冰棒的時候,父親就用這件羊皮棉襖把我裹在他的懷裡,很快我這隻冰棒就在父親的懷裡“融化”了。那個時候,我會用我溫暖的小手去撫摸父親冰凍的臉。他的鬍渣子在我的小手上沙沙的響。冷冷的,瑟瑟的。在那件羊毛棉襖的包裹裡,我聞到那件羊皮和羊毛的味道,客觀來說,並不是很好聞。但如今卻成了我最想聞到的味道。我想我喜歡吃羊肉,某種意義上,和那件羊皮棉襖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獵丨槍丨,羊皮棉襖,還有父親睿智犀利的眼神,以及父親那沙沙的,瑟瑟的鬍渣子,足以讓父親在我的心目中被塑造成一副英雄般的高大形象。

在小夥伴中間,我遭受了嘲笑,甚至與上學對於我來說,都成了我極不情願做的事。也只有那個時候,在我躺在父親的懷抱裡,我覺得是安全的,受保護的。在父親的懷抱裡,我獲得了深深的滿足感和自豪感。而我對父親的愛,也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日期:2010-12-19 20: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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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母親在炕頭的灶臺邊做著早飯,妹妹還是熟睡。我照樣躺在父親溫暖的被窩裡賴著父親不讓他起床。之前母親已經催促了父親多次了,說雪停了,叫父親起來上房頂上掃雪。

換成平時,一聽到下雪,我早就興奮地從被窩裡爬起來了,因為下雪的日子總是有無窮的樂趣。可那個早晨,我就那麼貪戀著父親不肯他起來。原因除了上次的殘雪當時還沒有完全消融,所以那天又下雪而我的興致並不是那麼盎然外,另一個理由是,父親那處茂密的叢林裡,入住著的柔軟的生靈,竟在那個早晨從沉睡中甦醒了。

日期:2010-12-19 20:23:34

18

在我發現父親的身體有所異常之前,我正爬在父親的身體上,用我的小手撫摸著父親的絡腮鬍子。鬍子在我的手心發出的沙沙的聲響,就象是貼在沙灘上,那沙子暖暖的,瑟瑟的。

但我那多動的身體,再一次越入了“雷池”。起先只是我那小腿不經意間得一次親密接觸。但我分明是被什麼東西給撞到了。父親那原本毛茸茸的叢林處,在那天早晨竟然長出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出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再次把我的小腿伸過去。又一次,我被那個堅硬的精靈撞擊到了我的小腿。

我一臉詫異地看著父親。

父親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看我直愣愣地盯著他,才一下反應過來。他用溫暖的大手捏了下我的鼻子,說:“小壞蛋,還不把小腿兒給我縮回去?”

事實並非如此。我沒有動,父親也沒有動。只是我原本撫摸著父親鬍子的小手僵持了。於此同時,貼著父親身體的我,感覺到了父親明顯的另一個變化。父親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而且比平時提速了好幾倍。

日期:2010-12-19 21:08:32

19

我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著父親,就好比父親在打獵時,用那睿智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的獵物。也許,我也逮到了一隻兔子,只是我的工具不是獵丨槍丨,而是我的小胳膊小腿。但我同樣可以做到父親手持獵丨槍丨時的紋絲不動。

任由我父親的心在跳,甚至任由父親那沙沙的瑟瑟的臉夾在發燙,在變色。

那時的我,是多麼的無知啊。但我當時真的是無知嗎?如果真的是無知,為什麼會在我第一次發現了叢林,然後就一直對其充滿好奇?為什麼在第一發現了叢林,我就得在以後和父親的裸睡中去刻意迴避它?但我的刻意迴避並不代表我好奇心的妥協。還有,為什麼父親的那個部位就是叢林,而我的那個部位就是唯一的一棵光禿禿的小樹?為什麼那個部位對於父親而言就是敏感的,是不可越的雷池,而對於我一個小孩子來說,就是任由大人們去撫摸把玩的?當然還有更直接的為什麼。為什麼如此柔軟的叢林會發生本質的變化?那堅硬的東西到底是何物?為什麼父親會臉紅會心跳?為什麼,父親的身體還會發燙。難道是父親生病了嗎?

對於父親的身體,我再熟悉不過了。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毛髮,包括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身體上的每一顆痣;他肩膀右側三角肌位置上的那顆凸起的紅痣,但並不是唯一的一顆,在他的背部和他的左腳心還有兩顆,只是那兩處的痣是黑痣而不是紅痣;他有八塊腹肌,他的右胸要不左邊的大,他的兩耳背後,有生下來就自帶的耳洞(並沒有通,祖父說那叫糧倉,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他的頭髮帶點自來卷,他的眼珠子並不是烏黑的,而是帶點琥珀色,他有30顆牙,甚至於他腳趾頭的大拇指上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134);他的中指是9.5釐米,而我不足他的三分之一,他穿四三碼的鞋子,穿加大號的衣服,還有他的飯量最高的時候是我的15倍,他的力量是可以用右手把整個我舉過頭,左手卻很遜……可偏偏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那裡,留那麼一個死角給我?

有太多的為什麼需要弄明白。但我僅僅是要弄明白這些為什麼嗎?我貪戀於父親的擁抱,我貪戀於父親瑟瑟的鬍渣,我貪戀於父親給予我的親吻,我貪戀於父親的體溫,還有他的氣息,貪戀於他對我親密親密無間的微笑……

我要父親的全部全部都屬於我,屬於我一個人。

日期:2010-12-19 21:46:26

20

帶著那麼多為什麼,我尋找新的突破。

它在動。那個硬梆梆的東西在動。它真的在動。它伴隨著父親的呼吸和身體肌肉的收縮,在一下一下的動。我的小腿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它終於從我的小腿下掙脫了。

我怎麼肯就此罷休呢。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但我還是怯生生地把我的小手伸了過去......

就在我的小手近乎抵達了,卻因為我的胳膊長度不夠,需要我把小小的身體往下挪。就在這個時候,父親突然用他的胳膊把爬在他身上的小小的我輕輕地那麼一挪,我就那麼“絕望”般得從父親的身體上滑落下來,滑落到他身體的一側。隨後父親暱地把他的臉貼過來,握住我的小手,說:“喆兒,快起啦,掃雪後我們去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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