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狠絕的顧諗配上那陰狠毫無溫度的眼神他不由被嚇到。
另一個同夥被鋼棍直接洞穿了大腿,歪倒在地上,發出陣陣慘叫。
在這小衚衕盡頭,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跟嘶啞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他不斷的後退,戰戰兢兢喊道:“殺人啦!殺人啦!”正撞上剛趕來的李希姌,李希姌看著眼前這一幕差點兒嚇得暈倒過去,她只是想拍幾張顧諗跟別的男人鬼混的照片傳播在學校,逼走顧諗,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顧諗血淋淋開始往這走來,李希姌心驚膽戰慘叫了一聲,轉身拔腿跑。
當顧諗步履緩慢的走到街口,一身血的慘樣引起行人的不斷注視,他摸摸手機,想起來忘記跟李越諶發訊息說自己已經到家了,這會過去這麼久該擔心了吧。
摸遍所有的口袋,也沒發現手機,好像在剛才打架的時候丟了。
這個時候的,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慢的停靠在了顧諗面前,裡面一位看起來十分精練的男子走了出來,看見顧諗的樣子略一吃驚,又很快的收好情緒,拉開了車門對著顧諗恭敬道:“顧少爺,老闆說讓你回去一趟。”
第24章
李特助目不斜視地靜靜等待著,手也一直保持著邀請的姿勢,站在顧諗面前。
最後顧諗彎腰坐進了車裡,車一路平穩地行駛進一座遠郊的莊園。
李特助走在前面,顧諗揉了一把還在流血的眼睛,步履還算穩健地跟在後面。
路過幾個正在修剪著的花圃,就到了正門,李特助率先開啟門,等顧諗走了進去,才緊跟著帶上了門。
顧諗站在客廳冷冷的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在慢條斯理喝著熱茶的顧望凌,他的父親。
聽見聲響,顧望凌卻沒著急,他慢慢喝了一口熱茶,將茶杯放穩在茶座上,才抬眼看向了自己已許久未見的小兒子。
顯然顧諗的這幅模樣讓他十分的不滿,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搞成這樣?”下一刻像是又想起來顧諗回答不了。
他又轉向李特助:“你就直接這樣帶他來的?”
李特助也十分驚詫,因為自己的老闆向來是對這個小兒子不管不問的,他哪裡會想到顧望凌會突然發難。
但這份驚訝幾乎立刻就讓他收住了,他略顯恭敬的表示歉意微微低下頭說:“我這就帶他去醫院。”說罷便轉身要帶顧諗出去。
顧諗站在那裡紋絲不動,李特助轉而望向自己的老闆。
顧望凌看顧諗如此卻也沒惱輕輕哼笑一聲擺擺手說:“罷了,你一會帶個醫生過來。”
顧望凌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沙發對顧諗命令道:“坐下吧,我有事跟你談。”
顧諗臉色因失血顯得更加蒼白,他根本沒有閒心跟顧望凌敘舊,而且李越諶沒收到訊息也打不通電話或許已經在焦急的尋找他了。
他眼底浮現些許急躁與不耐煩,他依舊站著沒動,表現出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看著自己的父親想讓他有話快說。
顧望凌此刻沉下了臉,語調冰冷地說:“你是準備坐下跟我談,還是讓我把你的小男友請回來,我跟他慢慢談?”他特意在慢慢兩個字上加重了音,其中的威脅意味不以言喻。
顧諗剎時間眼神由冰冷轉為凌厲看向了自己的父親,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這個向來視自己為無物的父親會突然這麼關注自己的私生活。
明明這麼多年來自己是死是活,他都沒關係在意過。
顧望凌抬起手拿起一沓子照片隨手扔在了桌面上,零零散散灑開了幾十張都是以他跟李越諶為主角的照片。
照片裡有李越諶眼神為溫柔的看著他,遞給自己飲料的照片,有李越諶在燈光昏暗的地方與自己接吻的照片,有自己牽著李越諶走在街道上的照片,眼底的喜悅滿足感幾乎要溢位來。
如果這些照片不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些照片也不失為一種美好回憶的紀念。
他最後在顧望凌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摸不準顧望凌到底想要幹什麼,而且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值得顧望凌圖謀的東西。若是說是對兒子私生活的關心,那就更可笑了,他明明這麼多年一直是以無視的態度對待自己,連他自己都要以為其實他早就忘了自己這個兒子的存在了。
顧望凌看他聽話的坐下了,才開始說:“我想讓你回到顧家,事情有些突然但還是我希望你儘快做好準備,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顧諗嘴角露出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容,他還沒來得及表態,顧望凌又繼續說:“你當然也可以選擇拒絕,如果你想再也見不到你的小男友的話。”
“或許你會說李越諶不是那種輕易放棄你們感情的人,不會為財權所動,讓我隨意拿捏,但是他資金週轉困難的父親呢?他那還有個明星夢的堂姐呢?你說他會為了你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破產,堂姐拍到一半的戲突然被換掉?”
顧諗眼圈發紅惡狠狠地盯著顧望凌,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親生父親,更像是在看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
“你瞧,別說反駁我,你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我顧望凌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懦夫。”顧望凌在顧諗這樣刺目的眼神下不為所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繼續將實現移到顧諗身上:“你從小就聰明,知道該怎麼做選擇,而且你也是時候從十歲失去母親的痛苦中走出來了。”
“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拆散你跟李越諶,我別說找一個小男友,你就是找上三四個我也並不關心,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麼是重點,你是我的兒子,理應做好隨時承擔起顧家的責任,而不是一直做一個沉溺在失去母親中始終不肯成長的小孩,我也給過你很多時間了。”這段話語重心長的彷彿一個稱職的父親,顧諗聽完表情似哭不笑的。
恩威並施罷了,總要將自己的威脅粉飾一層顯得合情合理,將數十年來的不聞不問說成是給自己時間。
顧諗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噁心,他頭部胃部都受了傷,他一時無法分辨這種噁心的感覺到底是生理性的還是心理性的。
他站了起來,看見地面一陣搖晃,下一秒就陷入了黑暗。
顧諗十歲那年剛從學校回來,拿著自己的成績單,想讓母親開心一點。
在他剛走進大門之時,她的母親就從三樓的視窗像只斷了翅膀的小鳥一般直墜而下,頭破血流,腦漿都流了出來,四肢扭曲,不知道骨頭斷了幾根,就躺在自己的腳邊,母親的血涔溼了他的鞋底,他驚恐地慘叫出聲,未變聲的少年聲音淒厲。傭人已經趕了出來驚叫之後趕緊過來抱住顧諗捂住了他的眼睛。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發燒,總在半夜驚醒,會小聲地喊媽媽,又會想起母親跳樓的那一幕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