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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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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友麗推著兩個孩子到了他們的小房間,給他們搭好蚊帳、關了燈便去收拾餐桌去了。

小房間裡是一個高低床,祁家樂睡在下鋪,董婷婷睡在上鋪。睡了多年的下鋪被祁家樂搶了去,董婷婷的心中一直很不滿。

“婷婷姐,婷婷姐!”祁家樂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在一片漆黑中感到萬分孤寂。

“幹嘛啊,討厭鬼!”

“我就這麼討厭嘛!”

“那可不!你來了,我的床給你睡,我的玩具給你玩,我的書桌要分你一半,我們家的好吃的都是你先吃了!你說你討厭不討厭,我爸媽本來可是對我最好的,現在他們對你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我倒成了多餘的。”

“哼,你以為我願意啊!我想回家,我想和我媽媽在一起,可是小姑和姑父卻不讓我走!”

“拉倒吧!你媽媽都不要你了,你還能去哪!”

“你騙人!她沒有不要我!她一定很想我很想我!”祁家樂又想哭了。

“我騙你幹嘛。我媽媽說的,她說你媽不要你了,要不然她怎麼會跟你爸爸離婚呢!你看我們學校裡,哪個同學的媽媽會跟他的爸爸離婚?”

祁家樂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反駁。他自言自語道:“媽媽,你為什麼會跟爸爸離婚,為什麼不要我們了呀?”

“樂樂,你媽媽不要你了,你還那麼想她嗎?你不恨她嗎?”

“我……我為什麼要恨我媽媽?”

“因為她不要你了呀,多麼的狠心呀!你不覺得嗎?”

“我……可是我還是想她,好想她!婷婷姐,你會恨自己的媽媽嗎?”

“我喜歡我媽媽還來不及。”董婷婷突然有那麼一點兒理解了祁家樂的感受,她趴到床邊衝下面小聲地說道:“樂樂,既然你這麼想媽媽,那姐姐帶你偷偷去見她好吧?”

“真的嗎???太好了!”祁家樂開心地坐了起來,手舞足蹈地歡呼起來。

“噓,你小點聲!讓媽媽聽見,咱們就哪也去不了了!”

“哎……”祁家樂小聲地迴應,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婷婷姐,咱們什麼時候去啊?”祁家樂壓低嗓音,卻壓制不住內心的歡喜。

“你聽話,啥時候表現好了,我開心了,就帶你去!”董婷婷故意逗他。

“嗯,我一定好好聽婷婷姐的話!”祁家樂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這天晚上,一對母子做了同樣一個夢,夢裡媽媽見到了孩子,孩子見到了媽媽,她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生怕夢一醒就要分開。

日期:2019-05-29 18:27:42

21 發現一個好苗子

路揚的家其實是在國道邊上,是修理家電的個體戶。國道邊上的個體戶們大多是從周圍鄉村搬過來的,他們在李莊村只是掛名,並不參與村裡的任何事。

“路揚,你快點啊!摸鱉的,公交車都要過來了!”路揚的媽媽站在門前,替路揚盯著國道西邊開過來的公交車。

路揚從後院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嘴裡還啃著一個包子,她鼓著嘴巴,嘟囔道:“慌啥子!反正都已經遲到了!誰讓你不送我去上學呢!”

“我還送你去上學?你多大了?你看看人家住農村的學生,都是自己騎腳踏車騎幾十裡去學校,你還有公交車坐,你還不夠美的!再說,我一會兒還要去北邊那個莊子要賬,哪有時間送你!趕緊滾!”

路揚的媽媽生的苗條、秀美,有著農村婦女的幹練,只是臉上總被生活的愁苦籠罩著。

路揚撂起郵差包樣式的書包,跟著一群拎著農貨的農民擠上了公交車。公交車噴了一股黑煙,向東邊的城裡緩緩駛去。

公交車離學校越來越近,路揚心裡越來越緊張,“待會又要被班主任整了!唉!”

“三中到了!有沒有下的?”

“有!”擠的密不透風的車裡,只有路揚一個人發出了聲音。自己應該是全校來的最晚的那個人了吧……路揚想著,從人牆中擠了出去,蹦下了車。

路揚狂奔幾步,到了學校大門口。這時,她穩了穩腳步,抬頭往前面的教學樓望去。

“哈,果然在那裡等著我呢!”班主任王老師正站在四樓藍色的玻璃窗後面瞪著路揚。

王老師凌厲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路揚身上,她紅著臉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往前走去。

“哎,那個路揚咋沒來啊?”杜晴妤從八班出來,走到王老師身邊,挺好奇地順著王老師的視線往下看去。

“路揚那個小兔崽子,沒有一天不給我遲到的!罵她她不癢,打她她不疼,我真是……拿她都沒轍了。”

杜晴妤盯著漸漸靠近教學樓的路揚,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在杜晴妤的觀念裡,她習慣了按部就班,這種散漫的、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是她不能容忍的。

路揚進了樓,大概很快就要上來了。杜晴妤不想妨礙班主任教育自己的學生,便到七班去了。她倒想看看,這個看上去很能幹的班主任是怎麼管理自己的學生的。

路揚低著頭經過七班,她並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杜晴妤。

班主任抱著胳膊站在八班門口,擋住了路揚的去路。

“說說吧,怎麼又遲到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班主任的眼神能殺人了。

“公交車來的太晚了,七點多才來第一班。”路揚沒敢看班主任,她低著頭,振振有詞地說。

“什麼?!你還有錢坐公交車?看來你家裡還挺有錢的啊!”班主任往路揚面前逼近,路揚嚇的後退了兩步,班主任壞笑著貼到了路揚面前。

在這個郊區中學,捨得讓自己孩子乘坐公交車通勤的確實非常少,畢竟才一兩公里就要八毛錢一張票。

“不是,是我媽……我媽說騎腳踏車她不放心,說坐公交車安全些!”路揚紅著臉,忍受著噴到額頭的口水。

“人家別的同學都是騎腳踏車,咋就你嬌貴些!矯情的!我跟你說,這都初三了,你咋還在給我混呢,還不知道用心學習,一天天的吊兒郎當,散漫的要死,不是帶頭搗亂就是說話,你說你……咋說你好!我都快被你煩死了……”

這些車軲轆話路揚耳朵聽的都快起繭子了,她悄悄地抬起頭,發現杜晴妤正站在七班的教室門口望著她,一臉不滿的表情。

路揚感受到來自杜晴妤的不喜歡,沒好氣地甩過頭,將脖子扭向一邊,不再看她。

“給我站好!你看你這吊兒郎當的樣,一肩高一肩低,還給我抖腿,還有沒有個女生的樣子了!”班主任扳著路揚的肩膀,晃了晃。

路揚無可奈何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她發現杜晴妤在觀察著她,她眉頭一皺索性低下頭去。

看得出來,這個班主任是很寵溺路揚的,她在路揚面前將大道理講的眉飛色舞,偶爾還會壞笑一下,儘管有時候也會吹鬍子瞪眼,但是她沒有對路揚動一個手指頭。這孩子,恃寵而驕呢,難怪班主任管不住她!杜晴妤心裡琢磨著。

下午八班第一課是英語。

“大家準備一下紙和筆,下面來聽寫第一課的單詞。”

教室裡響起瘋狂翻書的聲音,一部分同學們開始合上書本,拿出本子和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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