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他就轉身走了出去,等他再回來,珠珠已經吃完了。他看了下桌子,看見桌子上的碗都清空了,沒有露出一點驚訝之情。因為他上一世就知道珠珠有多能吃,大概是因為名字的原因,她吃得超多!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每次吃完之後,她的小肚子都會鼓得很高,甚至有一次吃到必須要解開腰帶。
“你昨天就沒沐浴,一身臭死了,去沐浴吧。”李寶璋已經燒好水了,他告訴了珠珠沐浴的房間是哪一間,等李寶璋把碗筷收拾了,鋪好了床,又掃了地,珠珠的聲音響起了。
她在沐浴房裡喊李寶璋,因為不知道喊對方什麼好,所以她喊的是哥哥。
“哥哥,哥哥,你來一下。”
李寶璋嘆了口氣走到沐浴房門口,“你又怎麼了?”
珠珠的聲音弱弱的,“哥哥,你進來一下嘛。”
李寶璋皺了下眉,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倒頓住了腳步,原因是珠珠什麼都沒穿站在浴桶前面,她手裡拎著一件小衣服,一臉疑惑,“哥哥,這個怎麼穿啊?”
李寶璋沉默了一瞬,才幾步走到了珠珠面前,他一聲不吭地拿過珠珠手裡的小衣服,給她穿上了,只是繫帶子的時候,手指碰到對方的面板還是忍不住微顫了一下。珠珠躲了一下,“哥哥,你手好冷。”
“冷嗎?那你自己穿。”李寶璋惡聲惡氣,珠珠看他一眼,心裡倒明白了一些,李寶璋雖然很兇,但好像每次都是語言上很兇,實際上動作卻很溫柔。
“你手腕的傷是怎麼回事?”李寶璋給珠珠穿完小衣服,突然看到她手腕上明顯的紅痕,他抓過珠珠的手仔細看了看,那紅痕似乎是被繩子勒出來的,“他們綁你了?”
珠珠點了下頭,李寶璋眼神更是陰沉,他抬起眸看著珠珠,“你下次還翻不翻牆?再有下次,他們就要綁了你架在火上烤了。”
啊?
珠珠愣了下,不明所以,“為什麼要烤我?”
“因為你是豬豬。”
珠珠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我是珠珠就要烤我啊?”
李寶璋氣笑了,“你真的很蠢。”
李寶璋幫珠珠把衣服穿好了,珠珠是胡人,沒穿過漢人的衣服,李寶璋給珠珠拿的是宮女的衣服,宮女的衣服相比普通漢女的衣服又要更加複雜一些,她更是一頭霧水了。
“你記住怎麼穿了嗎?”李寶璋一邊幫珠珠繫腰帶一邊問她,果不其然看到那傻子搖了搖頭。兩世下來,他已經很習慣對方了,上一世珠珠的衣服都是他幫忙穿的,不過這一世他不準備那麼這樣了。
“我下次再教你一次,你要是再學不會,就別穿衣服了。到了冬天冷死你。”李寶璋不忘恐嚇珠珠。珠珠哦了一聲,她小聲地答話,“我會學會的。”
李寶璋幫珠珠穿好衣服,就把她趕回了房間,床鋪已經鋪好了,“你躺床上去,別亂動。”其實按道理,這個時辰李寶璋還在皇帝身邊伺候,不過他臉被梁紹言打腫了,皇上看了不太舒服,就放他回來休息了。
珠珠躺在床上,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昨夜她是哭著睡著的,今早醒來的時候,李寶璋並不在她身邊,想來她跟李寶璋獨處的時間並不長。珠珠摸了摸鼻子,阿達說有了主人,她就可以過上好日子,那現在是好日子嗎?
她看了看身下軟乎乎的床,這張床是李寶璋睡的,通常來說男人的被窩總是臭烘烘的,就像阿達,他的房間總是臭臭的,他身上也是臭臭的,但李寶璋卻不是,她同他接近的時候,發現他身上香香的,他好像還會往身上撲粉。
大概是太監的原因,所以比尋常男子要愛美吧。珠珠想起李寶璋那張唇紅齒白的臉,若是他不那麼兇,不老是皺眉,笑一笑,一定很好看吧。
正在珠珠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李寶璋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好像是剛剛沐浴完了,臉上還有些水珠。他看了眼趴在床上翹著小腿的珠珠,走到了梳妝鏡面前,他仔細看了下自己的臉,從梳妝檯上的櫃子裡拿出一瓶藥,他是一個奴才的,捱打這種事就像是家常便飯,只是他重生之後已經很少捱打了,不過他還是會備好藥。
他若是明日臉還腫得那麼厲害,怕是又沒辦法在御前伺候了。今日被十六皇子梁紹言扇了幾巴掌,他更明白一件事,他再得皇上的寵信,終究是一個奴才,奴才還能越過主子去?
他在自己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藥的氣味燻得他都忍不住皺眉。他擦好藥就拿著藥瓶走到了床邊,他看了眼珠珠,便在床邊坐了下來,“把手伸出來。”
珠珠爬起來,從趴改為坐,她把自己的兩隻手都伸了出去,李寶璋挖了一手的藥仔仔細細給珠珠的手腕上塗好了,那氣味燻得珠珠往後仰了仰頭。她這動作自然被李寶璋注意到了,他眼皮都沒帶撩的,只是說:“嫌味道難聞,就別翻牆。”
珠珠抿了下唇,她看著李寶璋,他被打的那半張臉上塗了厚厚的藥,看起來有些可怖。他低垂著眸,長睫猶如螢火之翅,眸底的光猶如螢火之尾,他的眼睛生得很美,眉骨高,顯得眼睛更為深邃,眼皮褶子很深,彷彿用刀刻出來的。
“哥哥,你今年多大了?”珠珠小聲問,她覺得李寶璋對她很兇又很溫柔,一個姐姐告訴她,這個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比較彆扭,明明想示好但又故意裝出很兇的樣子,也許李寶璋就是這樣的人,畢竟他們以後要過一輩子,他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兇她吧。
“關你什麼事。”
不過李寶璋一句話就堵了回來,珠珠低下頭決定還是不主動跟李寶璋說話了,他真的好凶啊。
李寶璋擦完藥就去洗了手,他洗手的時候想了下今晚睡哪,空房還沒有收拾出來,他今夜也累了,不想收拾了,明日還要早起,還是將就睡在一起吧,等有空了再把那房間收拾出來,到時候就把那個毒婦趕過去。
想好之後,李寶璋長吐一口氣,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進了房裡。房裡的珠珠已經躺進了被子裡,他看了一眼便吹滅了蠟燭。
李寶璋睡在了外側,珠珠睡在裡側,兩個人誰都睡不著,珠珠是清醒的時候頭一回跟男人一起躺在被窩裡,雖然她覺得這個男人對她做不了什麼,但對方身上陌生的氣息還是讓她很難入睡。李寶璋是因為珠珠醒著,自己就睡不著。
上一世害他的人就躺在他旁邊,雖然她現在什麼都還沒有做。他心裡很複雜,他覺得自己應該對珠珠再差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允許她睡在床上。像她這麼狠毒的女人,應該睡在地上。
他們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兩個人的呼吸都非常剋制。
珠珠盯著灰色的床帳看了好一會,覺得眼睛有些澀,便抬起手準備揉下眼睛,剛抬起手就聽到李寶璋帶著一絲緊張的聲音。
“你幹嘛?”
珠珠被嚇了一跳,她縮了下,小聲地說:“我眼睛疼,想揉一揉。”
她說完之後李寶璋沉默了,過了好久,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珠珠睡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後面那個小身體緊緊貼著自己的時候,李寶璋身體還僵了下,但很快他就放鬆下了身體。天未亮,李寶璋就醒了,他面無表情地把懷裡的人往裡面推了推,自己下了床。昨日的手臂好像被珠珠枕了一夜,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