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一奇一聲喝令,八隻小鬼化成八縷青煙飛走,現在黃昏太陽已下山,小鬼們沒什麼忌憚,他也正好試試這小葫蘆法器,真是一舉多得。
當晚祁一奇睡得迷迷糊糊,到了三更半夜,才發現戈陸和戎棘帶著一身疲憊回來。
原來這些小鬼沒按祁一奇吩咐,把他們衣服掛在明顯的地方,而是都藏在城樓的各個角落,害得他們兩人不僅跑得要命,連找也找得要命。
這麼罪過的事情,當然是視而不見了,滿心歡喜睡大覺去。
一早睡醒,開啟窗戶一看朦朧晨曦,太陽還沒爬出山,順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小葫蘆,奇怪!怎麼好像少了一隻小鬼,祁一奇急得一把召喚出了所有小鬼,一隻只點過去,唯獨發現少了最調皮的小風。
收回小鬼,看戈陸和戎棘睡得那麼香,祁一奇不好意思打擾,畢竟是被他折騰這麼累的,打算自己出去找。
出了客棧,一路上利用祁家天賦勘探鬼氣來源,但是一隻小鬼的氣息實在是太弱了,以至於祁一奇繞了大半個千燈鎮,也沒發現一點蹤跡。雖然放心這裡沒有什麼天師,但是他擔心太陽一出來,什麼都不懂的小鬼很有可能灰飛煙滅。
直到找完了整個千燈鎮,足足花去一個多小時,也沒任何發現,只能去找戎棘幫忙。
可才一推開客棧大門,就看到小風正圍坐在戈陸和戎棘身邊,三人說著話。
“小風你去哪兒了?”
“我去……去……家裡,想找以前娘給我做的娃娃……”
聽小風這麼一說,祁一奇也沒脾氣了,孩子這麼天真,哪顧得了灰飛煙滅這些事,不過想孃親了而已,他白找也沒關係,只要人沒事就好。
戈陸不安地說道“奇兒,小風剛才說回來的時候見到一個男人進了千燈鎮,你遇到了嗎?”
“沒有!我們三人在這裡一個月了,都沒有人來過,怎麼現在有人出現,會不會事有蹊蹺?”
“別猜了,我們去會一會他!小風說是一個年輕的叔叔,既然不是星鈞,也沒什麼可怕。”
戎棘站起身,祁一奇用小葫蘆收回了小風,三人一起去往小風家附近。
那是千燈鎮的主城門處,以一個普通人的腳程,三人猜想對方應該還在城門附近。畢竟三個人在這一個多月裡,已經詳細掌握了千燈鎮的地理形勢,躲在暗處守了一趟果然發現一個男人,帶著斗笠看不清樣貌。
戎棘想試一試對方實力,捏咒以黃紙之術,朝那人擲出三團火焰,結果在意料之中,對方已迅雷之勢,從腰間抽出三枚短兵,朝著火焰射出,瞬間消去了熊騰的焰氣。
戎棘會心一笑“看來這個人的實力與白尾差不多。”
戈陸不怎麼明白“戎棘大哥你的意思是?”
“笨!戎棘大哥說他的實力和白尾相似,白尾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就是沒問題了。”祁一奇捂嘴笑笑。
戎棘二話不說,從暗處走了出來,朝那人走去,那人看到了戎棘,不驚不惑,似乎也不認識戎棘。
但當祁一奇和戈陸走出去的那一刻,歡悅的事情發生了。
“哥!”
那人一把卸下頭上的斗笠,這傢伙竟然是公輸雲基。
一身上下,全副武裝,背上還有那把自個兒研製的三百六十度追魂奪命弓弩,這傢伙分明就是個嬉皮笑臉的個性,怎麼戴上斗笠儼然和深山高人一副德行。
“雲基你怎麼……怎麼到這裡來了?”
“千里迢迢當然是來找你們啊,”雲基興奮地跑上來,擁抱住了戈陸,“哥你沒事太好了,奇兒姐你也沒事,謝天謝地,奇兒姐幹嘛打扮成男孩子啊,有點帥氣欸。”
祁一奇不免笑了笑,但又萬分不解“雲基你是有千里眼還是順風耳啊,怎麼我們在這裡你都能找到?”
聽祁一奇這麼問,戈陸也確實想問,但云基卻有難言之隱,不怎麼敢回答,還是戎棘一語點破了玄妙。
“並非什麼通天法術,華嚴山海宗就有這種法術!只要有所尋之人的髮絲,無論天涯海角都能找到,當年我為了避開教內追捕,把自己臥房都燒得一乾二淨。沒猜錯的話,這位兄弟用的便是華嚴山海宗的秘術。但是據我師傅說,這一招秘術,非高深修為者不能發動,真看不出除了我與白尾四位師兄弟,還有你這麼號人物。”
這法術和陵下楚家的尋術有什麼差別,聽起來就是同一種功法啊,難道楚家發跡於華嚴山海宗,也不是不可能,之前和楚蓓年聊天,聽說楚家最初一輩是五百年前的修行者,應該是比戎棘輩分更低的修行者。
戈陸聽戎棘這麼一說嚇得不輕,戈陸很多年前在疆域駐守的時候就遇到了雲基,當初兩人意氣相投便成了異姓兄弟,但一直都沒聽雲基說過他與天師還有關係,也沒聽他提到過華嚴山海宗。
更好玩的是,若按照戎棘說的,那麼白鶴鎮女鬼之事,憑雲基的道行,哪有白尾逞能風光的機會,但云基刻意隱藏了實力,裝成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
“雲基你既然叫我一聲哥,你不覺得有必要和我說清楚這些事嗎?”
“哥……我擔心你安全嘛。”
戈陸板著臉,嚴肅地盯著雲基“不是這個,我要知道你身上的道術,究竟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你我兄弟相稱,我任何事情都不瞞你,你卻好像瞞了我很多事。”
“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你嫌我話多?”戈陸嚴肅地看著他,雲基嚇得趕緊搖頭,祁一奇被逗得哈哈大笑。
雲基試探道“你看起來精神不錯,走出陰影了啊?”
“別想矇混過關,說不說?”
雲基還是不肯開口,戎棘卻淡淡笑了笑,一臉詭異地看著雲基,笑問“我從小在華嚴山海宗長大,每個弟子我都認識,卻無聽說過雲基這麼一號人物,是化名還是什麼?當然了,我也認得每個人的樣子,你並沒有在華嚴山海宗學過藝,所以說你是偷學了這些法術,是個賊!”
“我才不是賊,你不要胡說八道!”
戎棘故意的話激得雲基想要拔拳朝他砸過去,但沒理也不敢打人。
“不是賊,那是什麼?”
“反正不是賊,愛什麼是什麼!”
戈陸轉過身,長吁一氣,背對著雲基“公輸雲基,你記得做兄弟的時候說過什麼嗎?坦誠相待,禍福共享,你現在做到了什麼?”
“公輸雲基?”
戎棘眯著眼睛端視著彷彿做錯事的雲基,恍然會神“你複姓公輸,公輸雲基是你真名?”
祁一奇看得出戎棘發現了什麼,因為戎棘遇事從不慌張,但聽到公輸雲基這四個字,臉都白了一片。
“戎棘大哥,雲基的名字怎麼了?”
“你們還記得星鈞嗎?他全名是公輸星鈞……如果沒猜錯的話,公輸星鈞應該是你們這位朋友的親爺爺,當年因為公輸星鈞錯殺了兒子,這一幕被自己孫子看到,孫子一氣之下離開了他身邊。”
“沒錯!”雲基淡淡道。
“怎麼回事?”
“不至於吧!雲基你這傢伙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星鈞啊,你們是爺孫?”祁一奇也感覺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