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玩著手機的一個人抬頭,看到她五官的時候頓了頓,捅了捅身邊的人,“我怎麼覺得這個妞有點眼熟?”
“我也覺得眼熟。”
兩個人對視一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皮子跳得猛烈,“溫召池的屏保?”
兩個人同時來了句“臥槽!”
言益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桌邊還有兩個人歪在一起鬥地主。張欣寧也饒有興致地湊了過去。棠柔沒去看打牌,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緣手上拿著一顆桂圓慢慢地吃了起來。突然感覺旁邊的沙發一沉,她抬眸。李向陽衝她笑了笑,有些不自在。
“你怎麼來了?”
一個人對人有好感的時候,一旦接近都會表現出緊張不安的情緒。現在自己是單身,如同能把他弄到手,說不定之後就好過一點了。而且這個人長得也還可以,棠柔彎了彎眸,本就溫柔的聲線小聲起來有著異樣的曖昧感:“來蹭飯,這個月錢不多了,要吃大餐就只能出來蹭吃蹭喝了。”
李向陽很欣賞這個打檯球打得好的女生,但不知為何,當那雙盈盈若水的眼眸望過來的時候,心裡都有些異樣。他乾巴巴地應和道,“是嗎?那你可要多吃一點。”
不會聊天的男孩子還真有點可愛啊。
她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陰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棠柔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就被人強硬地拽住了,蠻橫不顧她意願強行拉起她。
“錢天郜!”
“這是幹什麼啊?”
“錢哥,這樣是不是過了!”
就連言益都皺了皺眉,“天郜?!”這是怎麼回事?就算錢天郜很討厭棠柔,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吧。
錢天郜卻沒有理會所有人,臉色陰沉下來的他周身氣場強大,他臉色難看鐵青,冷冷地看向她,道:“你馬上離開這裡。”
“為什麼?”
“溫召池會來。”
場面頓時一靜。富二代有富二代的圈子,x市就這麼大點,誰還不認識誰啊?溫家在x大是數一數二的地頭蛇,溫召池更是溫家的獨苗苗,聽說高中沒讀完就出國,怎麼現在突然回來了?
但是……他和棠柔有什麼關係?
正在這時,伴隨著門開的聲音,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這裡和以前沒什麼變——”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某個地方,陽光灑在那個少女身上,像是從夢中走出來一樣。斑駁的情緒在他眼裡交織著,恨意不屑,更有著隱秘不可宣之於口的愛意,最讓人覺得可笑的是,哪怕時隔好幾年,他依然能從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棠柔。
溫召池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咬牙切齒。
感覺他沒什麼變化,現在乍一見到多少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正在棠柔情緒複雜的時候,腦海裡清晰地響起了一個一絲不苟的小奶音:“滴,記錄一號地雷資料。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四,智商……”
棠柔:……好不容易升起的那麼點點傷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系統說完智商兩個字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棠柔:“智商呢?”
系統保持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繃不住了,小聲羞赧道:“……系統暫未開通此功能,無法檢測。”
她真是信了它的邪!
“真的交往過?”
“恩恩,不僅是交往過好吧,溫召池現在的屏保還是棠柔呢!”
“嘖嘖嘖,感覺有那麼點刺激。”
溫召池的家世在這個圈子裡算是頂尖的了,加上他本身聰明又沉穩,金融圈混的風生水起,常常是他們爸媽在他們面前唸叨的‘別人家孩子’,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也栽在女人身上……雖然棠柔的確有那個資本。
比起高中,現在他的五官越發鮮明俊朗,眉眼處隱隱帶著點不羈,溫召池眯了眯眼,忽的笑了笑:“不用走,反正都是熟人。”
棠柔喜歡溫召池就是因為他笑起來賊好看,白白的牙齒,笑的人心都暖洋洋的。而不是現在這樣笑起來都有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過,棠柔微笑,會生氣是件好事。
剛子是個矮矮胖胖的男生,很會看人眼色,一看氣氛不太對了直接招呼眾人過來吃飯點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溫召池身邊的位置留給了棠柔。錢天郜蹙眉,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娃娃臉卻轉過頭來,狹長的眼眸清明透亮彷彿洞察一切,言益突然開口道:“他們兩個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就別管這麼多了吧。”
對他沒好處,棠柔那個人很危險。這一眼把冷峻的少年定在原地。錢天郜沒有說話了。
溫召池看著棠柔在自己身旁落座,神色平靜如常,白皙柔軟的肌膚,唇上一點豔色。他煩躁地嘖了一聲,手指就拿起了一支菸,點上,不知為何,才剛點上,看了她一眼,他鬼使神差地把菸頭給按在桌上,滅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右手,真沒出息!
可,那是棠柔……
人一輩子總會遇到那麼一個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肯定完蛋了。棠柔之於溫召池就是那麼個人。可惜他自己眼瞎了。
溫召池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在純黑的眼底,忽然輕笑一聲,口中淡淡道:“聽說你這些年過的很狼狽啊,怎麼?我媽給你的錢你都揮霍乾淨了?”
“恩,葬禮用了幾萬,剩下的錢還給你媽了。這些年賺了點錢也都還回去了。”
聽到這句話的人看向棠柔。那個妍麗的少女拿著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漂亮的臉蛋上沒有任何情緒,那雙平常盈盈若水的眼眸也微斂著,越是平靜的話聽到人耳朵裡越是堵得慌。
溫召池頓時就蔫了,乾乾地道:“……哦。”
“那天機場你也沒去送我。”
“那天我剛送走了我媽媽。”
“……哦。”
棠柔不是苦情劇的女主角,自然不會把一個誤會藏著掖著,之所以當年沒說清楚,只是因為一直沒見到人。她轉頭看向他,澄澈乾淨的眼眸直視著眼前的少年。溫召池這些年如同抽條了一樣,整個人輪廓慢慢沉穩了起來,也始終帶著點刻薄傲慢。
她彎眸一笑,“這麼久不見,你越長越好看了。”
礙於溫召池沒人敢大聲講話,但不代表他們真的沒有八卦之心了。幾個人偷偷摸摸咬耳朵。
“……臥槽!暴擊啊!”
“我感覺溫召池扛不住了!”
“開玩笑,能扛住才有鬼吧?!要真不喜歡的話早把屏保給換了。”
溫召池真的扛住了,身體靠在椅子上,看向她的眼眸裡滿是嘲諷,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桌上,像是在壓抑些什麼一樣,薄唇一掀,嘲諷道:“是嗎?我記得你這句話不止對一個人說過。”棠柔多會說話啊,這麼些年被她騙的人還少嗎?
棠柔輕輕鬆鬆道:“那可能是你記性不好,記錯了。”
溫召池:……
眾人:……
“你記性好你記住了什麼?”他冷笑一聲,氣急敗壞地反問道。
“比如某人很怕狗,路上遇到一條狗就躥的比誰都快……”
溫召池面無表情:“閉嘴。”該記住的沒記住,這些東西倒是記得比誰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