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擦拭乾淨,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瞼蓋住曾經靈動的雙眼,表情安靜祥和,胸口起伏微不可見。
方子路眼眶泛紅,身體都輕微痙攣,跪坐在她身邊俯身去吻她毫無血色的臉頰。
穩了穩情緒,“我曾笑話世人可憐,所謂的愛只是一種虛妄,顛倒的幻覺,一種自心的執著。現在才明白是一種什麼滋味,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深愛你,愛到什麼責任什麼家族全然想拋下,你活一天我就能活一天,同生共死,又有何難…”
離珠一分為二,金色的光芒覆蓋整個法壇,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陽光下,又像是在母親的懷抱,慢慢的消失在他和她的身體裡。璟佳失血蒼白的臉逐漸恢復紅暈,冰冷的身體也有了暖意,胸脯開始微弱的起伏,方子路抱著她,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低下頭,如蜻蜓點水般逐一吻過她的額頭,眉毛,鼻樑,臉頰,嘴唇,最後落在纖細脖頸上,重重的吮出一塊紅痕。她的體溫還很低,少女的面板細膩溫潤如脂,月亮節留下的痕跡已經淡不可見,用手指細細的描繪她身上的每一寸曲線,用唇去輕輕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還記得當他真正擁有她時內心無法言喻的喜悅,她在他的身下綻放,經由他的手由女孩兒變成女人。在她的身體上留下只屬於他的淫靡痕跡,無一不是滿足,抱著她,一輩子也就是如此了吧。
生命力的消失讓他的手腳漸漸無力,昏迷之前他想,有了指引,就算世間如此之大,終於一天還是會再相遇的。
……
“高陽,我下面說的一字一句你都要記牢,當年佳兒受反噬變為凡人,不想離珠和射龍蛇毒衝突,讓半神的精神力找到一線生機潛藏在最深處,神格有一半去了你的體內。神格太強大,沒了離珠的壓制她身體承受不住,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要做的就是讓它們融合再帶佳兒出來,向前走去尋到璟佳,你要記住,夢裡多美好都只是夢境——”
……
方子路站在森冷的門廊裡,顫抖著推開了最深處的漆黑大門。
門後的世界漸漸在眼前延展開,向遠處望去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令他一時令僵在了原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唯恐驚擾這地下世界數不清的怨靈的睡夢。
沙沙沙。
夏風吹起地面的一層細沙,走在路面上發出沙沙的細碎聲響,陽光如同情人的手,熾熱而令人沉醉,空氣裡飄滿鮮花盛開的香氣,蟬鳴如同細線絲絲綿長。
人在白日下顯得更渺小和卑微。
--怎麼又有陌生人來了。
--是她帶來的吧?
--他身上的波動,你們感應到了嗎?
離他遠點,離他遠點,小心要被吞噬…
牆角,樹枝下,扭曲的影子哼唧著,細細碎碎,間或有水聲,風聲,穿過耳膜。
它們說的是不明所以的古語,語調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聽懂了。
地勢漸漸升高,越往前走,影子越多,柔風在山谷裡飄蕩,有溫暖的手塞進他的手掌裡,她抬頭看他,兩顆眼珠子黑葡萄一樣,滴溜溜的轉:“高陽哥哥,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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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妻之路漫長,我真是不想寫初H,不要打我。
【花隱紅】本是鏡中花與月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不是我?”璟佳剛甦醒,身子還很弱,聽上一小會兒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方子路輕吻她的發,淺淺一笑,將她抱得更緊一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一開始並不知道的。
她穿是還是初見時的青布麻衣,身量高了一些,稚氣已經褪去,經歷過情事讓她少女模樣裡帶著些許肉慾的誘惑。
就那麼一步步的被她牽著往前走,越往前走雜音越少,柔風伴隨著潮溼的水汽,最後無孔不入的彌散開來。最後在一處院落停留,璟佳說:“這是我們的家。”
家,真是一個好字眼,儘管只是一棟外觀很普通的小木樓。
綿綿細雨落在庭院的參天大樹上,這細微的聲音在這幽深的夜裡分外清晰。
方子路手中的書已經看了一半,璟佳穿著木底鞋踢踢踏踏的推門走進來,燭火隨著她的走動搖曳了幾下,“夜裡看書傷眼,高陽哥哥,我們該就寢了。”
“不礙事。”方子路向她招招手,“過來。”
幾日以來,璟佳說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忙忙碌碌突然就會不見蹤影。
方子路喜靜,晨起練劍,午後看書,倒也沒有覺得悶得慌。
只是今晚……他的視線緊緊跟隨著打扮得嬌妍無雙的璟佳。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那麼長,卻經歷過好幾次生死與共,若是以前,這世間有這麼一個人能讓他心緒波動,他一定嗤之以鼻,不過倘若是璟佳,他十分願意。
“你要給我個什麼驚喜?”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帶著魔力的指尖勾上柔軟面頰,吻了吻。
璟佳瑟縮了一下,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你猜!”
而方子路微眯著眼,帶著薄繭的指腹一寸一寸的拂過她白嫩纖長的頸,再狠狠的扼住!
“高,高陽哥哥……你……”她抓住他的手臂掙扎了一下,臉色很快變青,滿臉的不可置信,猜不透情郎剛才還情誼綿綿的情郎現在目露殺機。
方子路低笑,“花楹,這麼多天過去了,終於想起來要引誘我?”
不,不是花楹!或許皮相是,內裡絕對不是。花楹被破魔矢所傷,皮肉潰爛藥石罔效。他篤定的出聲:“我該叫你陵魚?”
“哦?你怎麼這麼說?”
陵魚啊,有多少年沒有聽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已經數不清多少年了,漫長無盡的時光被囚禁在小小的一室,滄海桑田世界易變,可他一直被囚困在當初戰敗的那一天。
“陵魚,你作惡多端,我現在就毀你肉身,囚你神智,但我不忍心將你的子孫後代屠戮殆盡,他們都隨你遷往若水,由我的族人看管,若哪一日你能改過,這陣法自會消失,你的族人就可重現於世。”
他的肉身早已化成灰燼,族人也越來越少,而若水居住著的那些少昊的子孫後代,在四年前,被他一把火燒了大半。
既然被拆穿,陵魚也不再掩飾,脖頸處的青紫扼痕突然褪去,周圍房屋消失,四周蔓延出一團團濃黑的霧氣,無數枉死的人的魂魄盤桓旋轉,怨氣沖天,鬼魅交駁。
還有這恐怖龐大的氣息,和璟佳母親帶他去地牢裡感知的一樣。
方子路緊盯著面前那張花楹的臉,沉默了一會才說:“你想問我怎麼看出來的?你身上的氣息太邪惡。”
陵魚倒是忘了,方子路同璟佳這個貨真價實的半神耳鬢廝磨好一段時日,甚至擁有璟佳的一半神格,怪不得能看穿他的偽裝。
“和我共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