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鍾靈抬眼望向四周,可是這府中除了多了幾重黑壓壓的氣息,再無異常。
陸鍾靈心裡發慌,可是她無心再去管到底怎麼回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去看看謝輕塵。謝朝雨不在府中,能撐起謝府的只有謝輕塵,可是謝輕塵身體不好,被一場頑疾折磨得快要喘不動氣。陸鍾靈能做的就是趕緊去看看他,再寫信告訴謝朝雨。
謝朝雨已經這麼多天沒有回來,就連一點訊息都沒有。陸鍾靈說不擔心是假的,可是她卻不敢去打擾她,生怕讓謝朝雨分心。現在謝輕塵出了事,陸鍾靈也管不得了。
謝輕塵的房間很快便到了,陸鍾靈敲了敲門便推門進去,裡面有幾個侍女正在手忙腳亂照顧他。
“陸小姐。”侍女看到陸鍾靈也只是急匆匆打一聲招呼,接著趕緊拿著水盆出去接熱水。
陸鍾靈剛才走進內屋,就聽到裡面傳來令人心肝俱顫的咳嗽聲。
待她看清床上的人,才知謝輕塵是真的病得不輕——青紫的眼窩凹陷著,一隻手無力搭在床沿處,瘦弱的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就連發絲也糟亂不堪,他的唇瓣乾枯起皮,即便是侍女喂他喝水,過了一會兒那唇瓣還是會再次乾涸。
“謝少爺……”陸鍾靈試圖叫他,可是謝輕塵仿若什麼都聽不見,閉著眼臉色發白躺在床鋪上。
“陸小姐,我們已經去叫郎中了。”一個侍女說道。
陸鍾靈剛想開口回她,卻不曾想床上的人忽然起身劇烈咳嗽,一雙眼瞳微微收縮,抓著被褥的手指顫抖著,侍女們還沒上前給他順背,就看見謝輕塵又嘔出一口發黑的濃血來。
接著,那人便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繼續不省人事。
“少爺!少爺!”侍女看到這情況,頓時哭著喊出來,陸鍾靈見此狀況,背後的手指悄悄捻了一把,立刻在掌心中聚集了一團靈氣,她慌張地看了看周圍,生怕有人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可是現在所有人都顧著床鋪上的謝輕塵,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陸鍾靈剛剛站在一側,看到謝輕塵嘔出的血發黑,裡面似乎藏了幾絲障氣,她不知道為什麼謝輕塵會被障氣纏繞,只知道這嘔出的黑血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只能暫時用自己的靈力壓住,至於接下來怎麼辦還要想其他方法。
一股靈氣在房間內打了個轉,朝著謝輕塵的床鋪竄去——那純淨的靈息鑽進他的鼻間,倏然沒了影。陸鍾靈緊張看著謝輕塵,只見靈氣完全淹沒在他鼻息中後,謝輕塵身子驀地動了一下,接著又猛然側過身,結結實實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來。
“少爺,少爺……”侍女見此場景趕緊叫他,謝輕塵像是沒有聽見,他半闔著雙眼,目光渙散看著床帳的頂。陸鍾靈以為謝輕塵會醒過來,可誰知吐完這口血又沒了動靜,她頓時慌了手腳。
怎麼可能,按道理來說,她的靈氣是整個府中最乾淨的,即便是真的有障氣入了謝輕塵的體,陸鍾靈的靈力絕對夠壓制住它,可是現在謝輕塵怎麼還是一副昏厥的模樣,難道還存在其他的問題嗎?
“娘……”床上的人驀地嘶啞開口。
“醒了!少爺醒了!”侍女見謝輕塵的意識終於清醒些,驚喜叫出聲。
陸鍾靈思緒被打亂,她趕忙到床鋪邊去看謝輕塵,只見謝輕塵模模糊糊的開口,似乎在叫老夫人。
“少爺,您別急,老夫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一個侍女慌忙說道。
“少爺這是第幾回吐血了?”陸鍾靈看著謝輕塵蒼白的面孔不由緊張問道。
“第三回 。”旁邊的侍女一邊給謝輕塵擦嘴邊的汙血,一邊回答陸鍾靈,“陸小姐來之前有一次,剛剛又是兩次,但是前兩次都沒醒過,這次嘔血後才醒。”
陸鍾靈的手指悄悄搭上謝輕塵瘦弱的手腕,她雖不是郎中,但是她能感覺但謝輕塵身體裡的氣息混亂,而她的靈力也正在謝輕塵體內無頭無腦的亂竄,簡直已經沒有什麼章法。陸鍾靈這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靈力的無法。她起身問道:“那有找來郎中給謝少爺看過嗎?”
“找過了,可是都說找不出病因……”一名侍女想到自家少爺受的苦,不由得輕輕啜泣起來,“少爺這幾日吃了好多藥,身體怎麼受得住。”
謝輕塵雖說從小是藥罐子,可是一下子吃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草藥怎麼能行。陸鍾靈蹙起眉頭,她看了看窗外,天邊依舊暗沉,沒有晴朗的意思,而老夫人也沒有趕過來,很有可能是受不了打擊,已經暈厥過去。
“照顧好少爺,我去接郎中。”陸鍾靈囑咐了侍女,便抬步跑出去。
謝輕塵的病,尋常郎中肯定是治不好的,否則也不會看了這麼久也沒個變化,陸鍾靈先是跑回房間,拿張凳子坐在書桌前,提筆給謝朝雨寫信,告訴她府裡的情況。又匆匆跑出謝府,想要花錢找個人捎帶給謝朝雨。
謝朝雨如果拿到信,肯定會很快就回來了。
陸鍾靈在心裡想著,她的確是思念謝朝雨,可是現在她更擔心謝輕塵的病情,謝朝雨只有這麼一個二弟,如果出了事,那後果必然是不堪設想。
她不願意謝朝雨陷入悲哀愧疚中,只想謝朝雨能好好和家人,還有她在一起。
“你快些回來。”陸鍾靈一邊跑,一邊捧著心口囁喏道。“所有人都在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
第17章 腐爛根
現在已然天黑,窗外開始狂風驟雨,戶紙喀拉一聲巨響,冷風順著木框呼呼灌進來,吹得人耳朵發疼。
陸鍾靈整個人蔫蔫的,一個人躺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什麼,手裡還攥著謝朝雨送她的那塊玉佩。
窗外慘白的月光灑進來,門外似乎有什麼聲響,但是陸鍾靈沒有去管它,只是一個人抱著被褥閉上眼睛。
風吹過,引的桌上紅蠟的燭光忽明忽滅,陸鍾靈只覺身子骨有些冷了,她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想著趕緊睡下。
她今日將信送出後,又去看了看謝輕塵。那人半昏半醒的,除了自己的孃親,也認不得其他人。陸鍾靈頹然將頭歪向一邊,她能幫謝輕塵做的不過是壓制住體內的障氣,至於怎麼去除它,她也不知道。忽然,心底一個念頭攀爬上來,不可遏制的衝上陸鍾靈的腦海——
這府中是不是有其他的靈物,自己未曾發現?
宋玉兒發瘋,丁香花凋零,謝輕塵嘔血,這每一樁事似乎都在預示著謝府的不對勁。
陸鍾靈這麼想著便坐起身,她拿起一件外衫披到自己的身上。這發黑的房間裡,昏暗無垠,什麼也沒有,陸鍾靈摸了摸自己的後背,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浸透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潮溼發冷,陸鍾靈又聽到窗外的聲響,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抖落樹葉的聲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