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微微有些潮溼,就連甲板走著也是“咯吱咯吱”響,謝朝雨點了一盞油燈。那火苗竄了幾下,才安安靜靜的立在燈芯上。她用手捂了捂,拿著油燈走進房間。
船不穩,晃悠悠的。謝朝雨躺回床榻,那油燈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此刻正一滴滴的順著燈座流蠟油。謝朝雨閉著眼睛思考今天的事,她其實覺得自己這般處理事情是有問題的,將吳家人的財路堵住,又斷了他們與謝家的生意往來,吳掌櫃不惱羞成怒才是真奇怪。
謝朝雨年輕,很多事情都處理不周到。這回她鐵了心要與吳家斷來往,又不給自己留後路,實際上犯了意氣用事的老毛病。她微微嘆了口氣,其實她也只是想挽回謝家的聲譽,否則今後在茶商之間還如何立足?真叫吳家人佔去了便宜,才叫處理不周到。
現在脫離了吳掌櫃的跟隨,走上水路還不是自己選的?能怪得了誰。
謝朝雨嘆這一切是命數。
只期盼老天讓自己活著回去見陸鍾靈。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結束,美滋滋
第15章 暴風雨
有時謝朝雨覺得自己對待這命途中的種種,就如同蜉蝣撼樹,根本無力改變。
她開始想念陸鍾靈,躺在並不平穩的船裡,她想著那人的眉梢眼角。
只是,不知那個小傢伙有沒有在自己外出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
“砰!”撞擊聲猛然響起的時候,謝朝雨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接著,木桌上的油燈重重砸至甲板上,謝朝雨耳邊傳來了響徹天地的驚雷,船身劇烈的搖晃,就連房間也在顫抖。她慌忙之間抓起身旁的外衣,搭在身上,足尖才剛剛碰到甲板,劇烈的震盪就將她甩至了甲板上。
船艙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激烈的暴風雨以及寒人的驚雷,白色的船帆此刻已經被風吹爛,破了好幾個洞,眾人在甲板上早就亂了手腳。謝朝雨聽見外面的哭喊聲,一咬牙重新站起來,跌跌撞撞走到門前,伸手緊緊扶著門框,一腳將門踹開——
天邊發黑,雨水混著狂風在嘶啞怒吼,外面早就看不清人臉,只能聽到人的哭叫掙扎與風雨的震盪。
這場風雨來勢洶洶,似乎非將所有人吞沒了才肯離去。
“小姐!小姐!”劉安久迎著風雨,掙扎著過來,他每說一句話,嗓子眼裡就進一寸的雨水,“您回去啊!我們看著外面!”
“船手去哪了!”謝朝雨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船手還在掌舵,小姐,您快進去!”
謝朝雨恍若未聞,她看著天邊翻滾的黑雲,只知這一場禍及性命的風暴還是來了。
“小姐!”劉安久多次叫喊謝朝雨,可謝朝雨根本聽不見,她全身已經被雨水澆透,溼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凍得她嘴唇發白。
“安久,我去船頭……”謝朝雨醒悟,抓住劉安久的衣袖說道。她擦了擦自己額頭的雨水,抬腿直奔船頭——
“小姐!”劉安久眼中帶著驚恐的神色,他看到一個巨浪打來,腳底突然天翻地覆,風暴怒吼著吞噬了船上所有人,包括直衝船頭的謝朝雨。
海浪聲從未消弱,依舊翻滾著。
暴風雨席捲了一切。
*
謝府的氣氛這幾日顯得格外凝重。
陸鍾靈已經好幾日連房門都不敢踏出了。府中的宋小姐魔怔了,而二少爺久病臥床不起,她生怕府中哪天多了個道士將她抓走。這些道士才不會管什麼好妖與壞妖,全部貼一張道符來了事。更何況她這種花妖,把法術僅僅學了個皮毛,被道士撞見肯定要被抽了靈息,剔了靈骨,那感覺可比萬箭穿心的滋味還難受。
謝朝雨還沒回來,自己這幾日在家裡都很乖,不惹事不鬧事,也不敢給她寫信打擾她,只希望她能快些回來,好跟她說說自己這幾日受了些委屈,眼淚都不敢往下掉,只能默默擦了,回去抱著枕頭再想她。
至於是什麼委屈,陸鍾靈心裡提不起滋味。那日她只是覺得成日待在房裡實在太悶,便出門散散心,碰巧看到謝母也在花園裡曬太陽,剛想上前打招呼,便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雲簾扶著老夫人一步步往小亭裡走,路上老夫人不知怎地就說起了謝朝雨的婚事。雲簾陪著說話,而且她與陸鍾靈的關係還不錯,自然是旁敲側擊的幫她說好話。誰知道老夫人聽了直皺眉,輕說道:“區區一個來路不清的丫頭怎麼配得上朝雨?”
聽到這句話的陸鍾靈登時就恍惚了。她止了上前問候的腳步,抓著門框的指尖泛白,就連臉側也涔涔滲下冷汗。
原來她一直想錯了。
她以為這幾日和老夫人相處後,老夫人還能喜歡她些,誰知這不過是表面看法,老夫人從一開始便將她當做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
陸鍾靈咬了咬下唇,她是一株丁香花不假,可她好歹也是透過春雨滋潤,萬物縛靈化出的靈物。清麗脫俗的外表暫可拋去不說,她的靈力更是可幫人達願,何況謝朝雨寵陸鍾靈是所有家丁都看在眼裡的,老夫人怎麼能一句帶過呢。
她想向前問個清楚,可是她又怕自己惹出什麼事情來不好收場,再怎麼說老夫人也是謝朝雨的孃親,若自己真的不懂禮節冒犯了她,去道歉賠罪的最後還是謝朝雨。
陸鍾靈想到這,便悶聲不吭提著裙襬跑回房,一頭栽到柔軟的床上,閉上眼什麼都不想。
可越是不想去管,耳邊越是迴盪老夫人剛才的聲音。
“什麼來路不明配不上……”陸鍾靈吸了一下鼻子,將頭埋至枕頭中,“我還不稀罕呢!”
房中格外靜謐。陽光斜斜從開著的窗戶投入,將房內的光景全部照亮,唯獨床上只映出陸鍾靈一個暗色的剪影。
陸鍾靈伸手到枕頭下摸索,指尖忽然觸碰到一個冰涼的物什,她拿出放在眼前,是一塊白玉佩。
“要不是我喜歡你,我為什麼要留在這……”陸鍾靈抬頭看著那塊玉上的“雨”字囁喏道:“你騙人,還不回來。”
“都多久了,你還在外面,說著回來娶我,卻還讓我聽到你孃親那樣說我。”陸鍾靈又吸了一下鼻子,這回她鼻尖發紅,就連眼眶也紅紅的,“謝朝雨,你怎麼這樣騙人呢……”
說到這,陸鍾靈將臉埋於枕頭,不一會兒,便看到枕面上有一灘溼漉漉的痕跡。
我想你了。
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
陸鍾靈抽噎著,她將手中的玉佩捏得緊緊的,生怕會消失不見。
你不在的這些夜裡我都是一個人睡的,那風吹破了窗戶紙,我都不敢一個人起身去關,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我就變得什麼都害怕。白天我不敢做錯一件事,怕給你惹什麼麻煩,我想在你外出的時候好好表現的。我也沒有一個人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