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嘆氣。不是愁沒錢修路,而是修路也不會真的改變什麼,其實祭祖這件事,本身還是為了爺爺。抽出時間,大家每年都聚幾天而已。如果爺爺這個大家長不在,冬至祭祖的傳統延續不了幾年的。”
建在荒地的謝家祖宅,能躲過戰亂炮火,卻躲不過和平繁盛後悄無聲息地抹除。
謝家家大業大,卻從來不是什麼家族企業,到了小輩這兒更是直接斷掉。
早不是什麼宗族制度的社會了。
祠堂這種東西的存在,就是歷史,屬於過去的一部分。後人不想繼承,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嶽小樓想明白,不由嘆惋,“好可惜啊。”
“沒什麼可惜的。”
“如果我們……”嶽小樓欲言又止,瞧著她的表情,囁嚅了下,“有小孩子,你爺爺是不是就不會討厭我了。”
雖然嶽小樓自己不喜歡小孩,但她不介意照顧養大謝懷瑾的孩子。現在科技那麼發達,代孕的錢對她們來說相當實惠。
說出口,心中小算盤已經打完了。
“傻子。”
謝懷瑾半側身,攬住她的腰,半響,耐心說:“爺爺養大的又不只有我。顧霖宗改姓也沒什麼,讓他生一堆小孩,挑個最聰明的姓謝。我爺爺不傻,他真在意這個早就提了。”
嶽小樓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
謝懷瑾每次都能,特別有道理地說服住她,讓人想要聽從,不由揚揚唇。
“學姐,你好可靠,好聰明喲。”
謝懷瑾略彎一下唇,怕她又亂想,就又再多說了兩句:“如果爺爺真的討厭你,我不會直接把你帶回家裡祭祖的。他只是有點彆扭而已。”
“嗯。”
謝懷瑾側身和她說話的時候,領口鬆垮一小塊,隱約能往裡看見小截鎖骨,很快消失。
距離那麼近。
嶽小樓忽地靜默住。
“怎麼了?”謝懷瑾看著她眼眸亮閃閃的,低聲笑,“想什麼呢。”
“在想,你怎麼今天穿了西裝?”
“早上要見客戶。”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嶽小樓輕拉著她的衣服下襬,望著她的黑西裝裡的白襯衫,藉著黑黝黝的夜,“每次看你穿西裝,我都特別有扒下來的慾望……”
尾音軟軟的。
說完,眼尾還斜斜掃了眼她,略頓一下,垂下眼笑。
“這樣啊……”
謝懷瑾輕掐著她的臉蛋,也彎了彎唇,一點點湊近。直到看她呼吸放輕緊張起來,才慢慢地說:“再忍一忍,乖。這兒容易滾到湖裡,沒法收拾。”
笑得揶揄。
嶽小樓啞口無言片刻,攥了攥拳,臉撞進她胸口,騰地臉紅了。
混蛋!她又沒有想就地野戰的意思……
—
翌日。
天剛亮嶽小樓就醒了,一直躺了好久,終於忍不住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打扮完。
看眼手機,現在才剛七點。
謝懷瑾這騙子。
還說抱著她睡呢,感情她的房間裡還有個小房間,跟酒店似的,套房。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嶽小樓隔著幾米遠,瞪她一眼。
又輕笑起來。
拿著手機,忽然想起房間裡的訊號很差,想了想,她輕手輕腳地出去了。知道房間外就是個小廳。
時間還早,嶽小樓本以為外面沒人。
萬萬沒想到,王怡婷正坐著認真地看書,學習。
嶽小樓震驚不到半秒,就察覺到她的動作角度和眼神都很奇怪。
走過去換了個角度。
發現書頁下,蓋壓著兩段厚厚的棉襖袖子。
王怡婷把胳膊從衣袖裡抽出來,在底下,藏著玩手機。
“……”
嶽小樓沒有刻意壓著腳步聲。
王怡婷聽到動靜,目光默默地落到書本上,手機往裡一推,藏在衣服下襬的小腹處。
裝模作樣地看書。
嶽小樓往左右兩邊看看,都沒有別人,走過去,有些好奇地問了句:“你怎麼不在房間裡學習?”
看眼書本,內容竟還是她挺眼熟的,“都讀大學的書了?”
“準備考大學唄。”
見是她,王怡婷翻了個白眼,胳膊重新伸回袖子裡,超不耐煩地敲了敲旁邊的落地窗。
“我媽說這採光好,有人會走來走去還跟圖書館環境像,容易專心。”
走來走去?
嶽小樓心想,不會是謝老爺子偶爾會走過,所以是大人授意著她來“表演”用功?
不過不關她的事。
嶽小樓坐下來,自顧自地拿出手機。
可能覺得有人要來檢查功課了。
王怡婷暫時放下手機,準備看看書,可剛看一行,就困得連連打哈欠。剛剛玩手機還眉飛色舞的,一下疲倦得不行。
一看書就困,真是地主家的傻姑娘。
嶽小樓瞄到她,抿著唇隱去笑,睜著眼瞎說:“我成績很差,當年也念了經管,沒關係,加加油就能考上的。”
反正討喜話也不要錢。
王怡婷聽罷一樂,扔下筆,準備跟她聊起來的架勢:“你也讀的經管?什麼學校的?我聽別人說讀這個要掉頭髮,我看你頭髮挺多的啊。”
嶽小樓正想著該怎麼說,餘光瞥見,轉頭看到走過來的人是謝老爺子。
忙站起身,目光撞上,猶豫了下脫口而出:“爺爺早……”
她有點自作主張地打完招呼,也沒有很尷尬侷促,就是靦靦腆腆地笑。
謝老爺子穿著樸素的衣服,沒那麼多人圍著,清晨柔和的陽光下,好像氣場也沒那麼凌厲了。
他矜持地點點頭。
走到王怡婷的面前,拿起來看眼她的書本,說:“好好學,不然怎麼考上你媽嚷嚷著的專業,還要不要出國留學了。”
“她就讀的經營,說成績差也行的啊。”
王怡婷拿手指指了下她,毫不客氣。
謝老爺子放下書,略有些感興趣的樣子:“哦?你不是跟謝懷瑾念一個學校的嗎?怎麼不是律師。”
嶽小樓:“………………”
她實在太震驚,太太太……感動了。
謝老爺子居然都沒有調查過她的情況嗎?
這也太有品德了吧!
不像她,連李阿姨的生辰八字都提前整得明明白白的。
“懷瑾是我高中的學姐,我大學唸的經管。”
“現在呢?”
“我外公的公司,現在是我幫忙打理……”嶽小樓純粹是不想把公司說成是她爸的。
謝老爺子上下打量了下她,又問,“外公的公司?”
嶽小樓很機靈地自報完家門,一副甜美乖巧的好面孔:“我外公是第一批赴美留學的博士,公司也是接的家產,他是大學教授。我是他帶大的,所以大學選的專業也聽的他老人家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