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地說道:“我爸爸從裡面出來後媽媽就覺得很奇怪,我不得已才告訴了她實情的。她後來反覆問我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解釋了很多次她才相信。而且我媽媽還檢查了我的身體……馮叔叔,對不起,我媽媽那樣想也有她的道理,是吧?後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了她,我媽媽聽了後嘆息著說道:‘我們欠人家的太多了,這輩子都還不了啦。’她還對我說,千萬不要把我引誘你的事情告訴我現在的男朋友。馮叔叔,我們一家人欠你的真的是太多了,我媽媽沒有給你打電話,她是覺得自己無法報答。馮叔叔,請你理解我媽媽,因為我覺得她說得很對,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個電話或者一句‘謝謝’就可以報答的,你對我們一家人的恩情我們只能記在心裡。”
我頓時感慨不已。
她在我房間裡面坐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我只是送她到了電梯口處。她在上電梯前猶豫了一下,隨即忽然跑過來將我擁抱,然後在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馮叔叔,謝謝你。”
我怔了一下後隨即微笑著對她說道:“希望你好好學習,一切都好好的。”
她低聲地問我道:“馮叔叔,你知道我感謝你的是什麼嗎?”
我不解地看著她,“難道還要其它的事情?”
她點頭,“是的。我很感謝你當時沒有接受我。所以我男朋友如今才如此珍惜我。”
說到這裡,她的臉頓時就紅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隨即嘆息道:“你把自己這麼早給了他,這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情。”
她搖頭道:“馮叔叔,我感覺得到。他對我是真心的。我是女人,我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
我不想多說什麼,因為這樣的事情現在說已經晚了,而未來的事情現在也是難以說得清楚的。所以我微笑著對她說道:“希望你幸福。”
她離開了,我看著電梯的門再次在這層樓開啟,然後合上,她的身影消失了。我在那裡怔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我去到了日本人的那家公司,當然是西裝革履。正式的穿著也是一種最起碼的禮儀。
日本人的公司很不錯,我發現日本人也是比較講排場的。
李秘書長開的車,同時也臨時兼任了一下我的秘書。
來接待我的只是這家公司的一位副總,他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讓我頓時驚訝不已。後來他自我介紹說他是在北京大學留學,從大學一直讀到研究生畢業,所以中國話才說得如此流利。他的名字叫田中一雄。
日方還有一位中層人員參加了與我的會面,這是一箇中國人,他是在日本留學後加入的這家公司。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看到他就忽然想到了一個久違了名詞:漢奸。
其實當我忽然想起這個詞的時候心裡頓時就覺得有些不應該了,眼前的這個人文質彬彬,很有禮貌,而且他的髮型也不是分頭。他先把田中介紹給了我,隨即就做了自我介紹,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文峰,青島人。
見面後田中和我隨便寒暄了幾句,隨即他就問我道:“馮市長今天來是準備和我們交流什麼問題呢?”
看來他很熟悉中國的官場,因為他沒有在我的職務前面加那個“副”字。我心裡這樣想道。我回答:“明天我們省的常務副省長帶隊,我們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將和貴方進行首輪談判,我今天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貴方對明天的會議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我聽我的這位下屬講,貴方說今天我們會面有一些事情要談,請問是這樣嗎?”
田中笑道:“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談判明天進行,所有的問題明天解決好了。我們公司最近召開了一次會議,初步決定,如果我們雙方的合作能夠成功的話,我將去你們江南省出任新公司的董事長。這位文先生將是我的助手。今天聽說馮市長已經到了北京,所以我想請您吃頓飯。現在我們先認識了,今後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馮市長,可以嗎?”
我頓時就覺得他的話有些怪怪的,隨即就笑著說道:“我當然願意和田中先生交朋友了。不過未來的新公司應該是由我方控股,所以這個董事長的職務應該由我方派出吧?總經理的位子可以考慮讓貴方的人擔任。”
他搖頭道:“不,不!馮市長,我們公司主要是看好江南省的招商引資政策,也看好中國未來轎車的銷售市場,所以才願意和貴方合作的。我們也願意作為主要的出資方參與新的公司,而且我們還要出技術和裝置。我方不控股的話這件事情可能會出現問題的。目前要求和我們合作的省市有好幾家,我們的新公司並不一定非得要選在你們江南省。馮市長,我喜歡說實話,請您別見怪啊。”
他只是一個副總,竟然用這麼肯定的語氣來和我說話,我覺得這裡面很可能有兩種情況:一是日方已經確定了這樣的原則,二是他在探我們的底。我搖頭說道:“田中先生,這也應該是明天談判的主要問題之一吧?您是知道的,我只是一位副市長,這樣的事情我決定不了。既然談判是明天舉行,我們在這裡談論你我都無法決定的事情就毫無意義了。您說是吧?”
他頓時大笑,“那行。馮市長,今天能夠認識您很高興。我們先去喝茶,然後晚上我請您吃飯吧。可以嗎?”
我客氣地道:“恭敬不如從命。我也非常希望能夠有在江南省回請田中先生的機會。”
田中笑道:“只要我們雙方都很有誠意的話,這樣的機會肯定是有的。”
我覺得他的這句話還是在說前面的那個問題,於是便微笑著對他說道:“那是當然。我方的誠意是不容置疑的,但願貴方也和我方一樣。”
他看著我,“馮市長是學醫的吧?以前是婦產科醫生,後來還成為了一所醫院的院長,再後來是你們江南省的招辦主任,您是今年才去的上江市任職。馮市長與我同歲,不過您比我大一個月。”
我頓時愕然地看著他,因為我想不到他竟然把我的簡歷搞得如此清楚。要知道,在這次的談判代表團中,我的職務算是較低的一位,而且我也是昨天晚上才臨時決定今天到他們公司來的。
我禁不住就問了他一句:“田中先生,請問您是怎麼了解到我的簡歷的呢?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雖然有十幾個小時,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您能夠對我的簡歷瞭解得如此清楚,說實話,我感到非常驚訝。”
他笑著對我說道:“馮市長,請允許我暫時保密。一會兒我們一起喝茶的時候我再告訴您吧。”
這個日本人還懂得賣關子。我不禁在心裡苦笑。
這是一家茶藝館,裡面分成了幾個區,有中國傳統的茶藝區,也有日本茶道區。
進入到這家茶藝館的時候田中笑著問我道:“馮先生去過日本嗎?”
我微笑著搖頭,“目前還沒有去過。我想,今後會有機會的。”
田中點頭,“馮先生的話總是給人以希望的感覺。這次我們合作成功後馮先生去我們日本的機會就更多了。”
我發現這個日本人很嚴謹。在他們公司的時候他一直稱呼我“馮市長”,而到了這裡後卻開始改稱“馮先生”。他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不過,他的話裡面卻顯示出了他內心裡面狹隘的一面。
我對日本這個民族有過一些研究。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我更是看了關於日本這個國家的很多資料。因為我們接下來要和日本方面合作。
戰場上講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商場上也必須如此。
而剛才田中對我說的那句話裡面就已經顯示 出了他性格中狹隘的那一面。即使他在中國多年,即使他熟悉中國的文化,但是骨子裡面的那種狹隘是永遠擺脫不了的。
我們大多數中國人絕不會像他那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