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起來是把之前趙卿卿耽誤的時間搶了出來, 相當於給B組剩下一天的運作費用。

馮導挺滿意，因為心裡有些針對趙卿卿, 後來參加聚會和飯局的時候還提起了這件事，說是焦唯拍戲不錯, 比某些流量演員省心多了。場上有幾個導演把這事兒聽了進去, 想著新劇考慮下這個新的轉型演員。

焦唯自然不知道這些, 她拍完這部劇以後很快又成為了一條鹹魚，待在家裡無所事事。不過她這種狀態只保持了一天, 第二天她就被樊姿叫了出去, 說是參加個飯局。

這場飯局是養父江暘介紹來的，但樊姿參與時用的不是他女兒的名分，而是用了自己的演員身份。聽江父說, 這場飯局會有近期尋覓新藝人的經紀人出現，或許對她有些好處。

養父提的那幾位都是業內帶出過知名藝人的經紀人, 他們的發展重點基本都放在電視劇和綜藝節目上, 主要以打造品牌和推廣流量的方式抬捧藝人。樊姿本人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 因為她壓根不想走這樣的路。雖然她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向什麼方向發展，但可以肯定的是，以此等方式成名的藝人很少能接到含金量十足的重量級製作。

所以她來參加這個飯局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給焦唯找個可以發展的新路子。

焦唯來的時候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型別的飯局，進了包廂後發現來的人挺多, 十二個人圍坐一桌，其中只有四個年輕藝人看著比較眼熟。

落座後，樊姿低聲和她介紹了在座的人——六名在找經紀人的演員，一位設局的導演，三位經紀人，還有她們兩個。

焦唯恍然，眼下情景說是飯局，其實是個小面試，樊姿叫她來多半是要讓她找新經紀公司的。

她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分析清局勢，投入到這場暗流湧動的飯局之中。

這三位經紀人裡有兩位被王牌藝人解約，單獨開個人工作室去了，還有一位是手下藝人宣佈息影兩年，說是到國外進修音樂和藝術。

他們三個嘗試過挖別的公司牆腳，但沒有成功，琢磨挖掘個公司十八線小藝人慢慢培養，選來選去又是誰都看不上。最後他們聽從了設局導演的建議，選出幾個最近合約到期的、或者是尚無經紀人的潛力股吃頓飯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機會只有三個，除卻無心籤賣身契的樊姿，在場還有七個人期待這次機會。

來的藝人都是半火不火的，老東家資源不夠，想跳槽的公司又夠不著門檻，如今有這大好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樊姿主要陪焦唯，因此全程努力降低存在感，默默低頭吃菜，甚至她今天穿來的衣服都只是普通的白色T恤加牛仔褲。然而事與願違，大概是她做過經紀人的緣故，在場三位經紀人都對她大感興趣，時不時便問幾句她現在的情況。

以前做經紀人的時候，樊姿和他們都有過接觸，還搶過他們的資源，算是老相識。所以想來想去，她最後半開玩笑半說實話地道：“其實我今天是陪姐妹來的，你們啊就別打我主意了，以前搶資源的時候你們背後可沒少罵我吧，我哪敢去你們手下打工啊。”

聽她這麼說，大家頓時笑了起來，配合她開著玩笑把這話題岔了過去。三個經紀人雖然惋惜，但還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到了別人身上。

而焦唯剛才被樊姿著重提過，再加上她以歌手身份出道多年，也曾紅過一時，因此她的轉型身份在眾人裡很佔優勢，一時間博得不少關注。

不知不覺間，一場飯局熱熱鬧鬧地結束。設局的導演和江氏集團旗下的影視投資公司有所合作，這一次又有江暘參與推薦演員，也許是他提了要求，所以習慣飯後再到娛樂場所消遣的他們都是各自回家，沒有再去KTV喝酒玩樂。

沒有其他活動讓樊姿鬆了口氣，她扶著喝了不少的焦唯走出來，臨上車前，兩個經紀人給焦唯塞了名片，叫她有時間來公司詳談。

酒店外，錢楠把車開來接老闆和焦老師，按理來說兩人都應該坐到後排，結果焦唯直接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錢楠順著後視鏡看向後排的樊姿，見她點頭才踩下油門離開。

路邊的景色匆匆掠過，焦唯靠在車窗上面色泛紅，顯然是酒精上頭的表現。

她裝了一晚上孫子，給這個敬酒給那個敬酒，看起來乖巧懂事又有才華和前途，可事實上她心裡住著一個並不安分的靈魂。

然而想生活下去就要學會“聽話”這兩個字，她上一次因為自己那不安分的靈魂反抗了公司，得到的結果是人氣消減、最後完全淡出大眾視野。所以這一次她必須學乖，不然她不止要辜負樊姿的一片苦心，恐怕還要淪落到房子都租不起的地步。

但她真的想這樣苟且活著嗎？重新成為明星，讓流水般的觀眾喜歡她、認識她？

焦唯有點迷茫，她曾經的驕傲與內心的囂張氣焰都在這幾年磨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或者說是還能做什麼了。

也許樊姿給她安排的路子是對的，她想。

那就繼續這樣走下去吧，不管前面是光明還是深淵，得到的結果總歸不會比先前的情況更差。

夜色漸濃，車子開到焦唯暫住公寓的樓下，老舊的小區連個保安室都沒有，門口的攔車杆早就被人偷走賣錢了，只剩一個豎立的小牌子，寫著“出入登記”。

樊姿看向窗外，一時間有些心酸。如果沒猜錯的話，焦唯最紅的時候應該是擁有別墅的，外出演出時也要住五星級的豪華套房……但現在，她活得也許還不如一些普通白領。

畢竟還是明星，她再不濟也要供著幾套奢侈品服裝和手袋，偶爾出席活動也要請著價格高昂的造型師。

習慣了紙醉金迷與眾星捧月的人生，再回到原本普通的生活——這種落差實在令人無法接受吧。所以很多人一旦進了這個圈子，最後都很難再走出來。

身為朋友，樊姿不想看到曾經輝煌過的焦唯淪落至此。關於今天的事，她也想過對方願不願意再去找經紀人、走上演員的道路，但最後還是帶著一點強迫性地讓她走上這條路。

汽車停下，副駕駛的焦唯輕吐一口酒氣，然後解開安全帶：“謝謝你們。”

樊姿剛才喝了幾杯酒，頭有點暈，聲音有些低沉：“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加油。”

“謝謝。”焦唯推開車門，回頭看了眼始終沒對自己關注過的錢楠，“小助理再見啊。”

“……焦老師再見。”

車門關上，錢楠莫名鬆了口氣。見到後排因不適而皺眉的樊姿，忍不住開口問道：“樊姐，您今天找到合適的經紀人了嗎？”

“現在還沒有這個想法，我不是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