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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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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馮春生說:我以前聽過一句話,機場比婚禮現場見識過了更多的深情,病房比教堂,聆聽到了更多的祈禱!反過來也成立,機場見識到了太多的分離,病房見證了許多的罪惡。

也許!

病房是這個時代,最能考驗人性的地方吧。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可不是麼——選擇保住一百萬,還是選擇保住一條老人的性命,有時候會成為拷問人性的一道難題。

做好了這道題的人,才是有滋有味的人。

我和馮春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完了病房裡的罪惡,我忽然坐了起來。

馮春生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想起了一件事。

馮春生問我什麼事。

我說就是張哥的老闆——陰山大司馬。

陰山大司馬,一直苦心積慮的要用陰術,來複活她的女兒。

他用了我父親的血液,同時也用了毛屍子的骨頭和肉,還打算讓我師父的陰陽繡出手,來塑造他女兒的靈魂。

我對馮春生說:哪怕這些東西都弄到了——他女兒也不可能是人。

馮春生問我為什麼。

我說:還有一件東西,他沒有——就是聲音。

這次我這次碰上了魍魎之後的一個啟發——人是有聲音。

而且人的聲音,太重要了,不管是人本身神性的表達,還是人“獸性”的表達,都需要聲音。

馮春生說道:這無所謂吧——啞巴也沒聲音,但你不能說啞巴不是人吧?

我說不是的——啞巴只是不會說話,但是能發聲的。

我小時候,村子裡就有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但是“咿咿呀呀”的,能夠表達出喜怒哀樂來!

我說春哥,你再想想武岡——武岡的兒子,就是因為這些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被認為是一個傻子。

如果用陰術,來重塑一個人的話——那必然逃不過聲音。

馮春生聽了,猛然坐了起來,說道:幸好,幸好!

我說怎麼了?

馮春生說:如果關於“聲音”的陰術,那李公子絕對算一個!那個陰山大司馬,根本沒有留意李公子,不然李公子可能要跟瞎子阿毛一樣,被陰山大司馬給抓走,成為復活他女兒的“犧牲品”。

那李公子的聲音裡,有魔性——這種魔性,算陰術嗎?

馮春生說絕對算。

他了解李公子,比我瞭解得深刻一些。

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李公子和陳詞兩人,敲響了我們客房裡面的門。

我慌忙把門給拉開,陳詞和李公子進來了。

李公子進來就跟我們道謝,說感謝我們把他從壞人的手上給救出來了。

我說小事,小事。

話說我今天領悟了,一個人的重塑,必須離不開聲音的時候,我感覺——李公子可能在復活咪咪的事上,是很重要的一環。

同時,李公子,也可能是陰山大司馬的手上,很重要的一環。

我猛地看向了馮春生,說:春哥——也許,你讓李公子過來,是對的,沒準陰山大司馬反應過來了,要回來抓李公子呢!

馮春生點點頭,說:想想也是後怕啊。

李公子不知道我們說什麼。

我就對李公子說:回去之後,我們就用錢,在我們紋身店的邊上,建一個酒吧,然後實現你的願望,行嗎?

李公子的願望就是,希望建立一個酒吧,只讓流浪歌手來這兒駐唱。

算是改善一下那些流浪歌手的生活條件。

李公子聽說我願意做這件事,立馬開心起來,略帶激動的跟我說:謝謝,謝謝!

現在我們人齊了,就一起步行去拿車。

我們又得走在前往草原的路上,不管怎麼說,我們首先得把竹聖元的屍體,送回草原安葬再說。

很快,我們四個人,到了拿車的地方。

我們四個人同行——車上位置也夠,正副駕駛位,後排有一大溜地方,足夠陳詞和李公子坐了。

“坐好了哈,我們繼續走……目標——內蒙古。”

我笑著喊了一聲,馮春生開著車就走。

才走了沒幾秒鐘,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還不是我們後面傳過來的,而是車廂裡面傳來的聲音。

我立馬讓馮春生停住了車,說道:春哥,先彆著急走——好像出事了——我聽見貨廂裡的棺材,有動靜。

棺材有動靜,難道竹聖元詐屍了嗎?

我和馮春生早就談論了這一次替竹聖元完成他生前最後一個心願的旅程——竹聖元是陰人,屍體招惹鬼祟——所以從閩南到草原之行,幾乎就是“人在鬼途”。

除掉這個,千里運送屍體,原本就是大忌!

離死地一百公里,屍體必然作亂。

現在……竹聖元的屍體,算是作亂了——詐屍了?

我慌忙打開了門,和馮春生一起下了車,去貨車的車廂裡面檢查,接著陳詞扶著李公子,也下了車,到了貨車的後面。

我和馮春生一起打開了貨車的貨廂門,門一開啟,我竟然瞧見裡頭的棺材蓋子在不停的跳動。

除了棺材蓋子跳動之外,我還聽見了那棺材裡面,傳來了一陣陣沉重的呼吸聲音。

嚇死個人!

我慌忙爬到了車廂裡面,伸手按住了棺材板:老竹,你幹啥呢?我們是帶你去草原呢,你別亂來啊。

竹聖元這是真的要詐屍了。

馮春生喊我:水子,下車,走!這老竹是要詐屍了,一旦起來,見誰滅誰!快點走。

我說這兒能走嗎?我們送竹聖元的屍體去草原,現在他的棺材出了點問題,我們就走,實在不合適啊。

馮春生拍了拍腦袋,想了個招,說:水子,你還記得竹聖元給過你一首詩嗎?拿出來,讓李公子唱給竹聖元的屍體聽!她的聲音,有安撫鬼神的能力。

“啥?”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真的,讓我快把詩給拿出來,給李公子隨便合一個曲子,唱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馮春生出了這麼怪的一個主意,但我還是告訴李公子:李公子,你聽著這首詩哈——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李公子才聽了一句,立馬說道:不用說了——這首詩我知道,它其實就是一首歌——叫《九月》,是海子的一首詩,後來由張慧生給做下了曲子,傳唱開來的。

我說太好了,竹聖元生前就喜歡這首詩,你把這首歌唱給他聽!

李公子揚起了雙手,讓我把她拉到貨廂裡面。

我伸手,將李公子拉到了高大的車廂裡頭,她盤腿坐在了地上,取下了揹著的吉他盒子,從裡面拿出了民謠吉他,彈著輕柔的和絃,開始唱了起來。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我的淚水全無

我把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李公子的聲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難聽,也一如既往的魔性。

第一句唱詞唱開的時候,我們幾乎很難從她的聲音裡,獲得樂趣。

但很快,我們又進入了李公子的歌聲催眠裡。

我隨著歌聲,看到了廣闊無垠的草原,看到了神聖的雲朵,甚至還看到了無形無質的風。

一時間,我第一次瞧見草原,並且愛上了草原,我目睹著草原上,那些死去的神靈,威嚴、肅穆。

隨著李公子的歌聲,我瞧見,那棺材蓋開始停止晃動了——竹聖元的屍體,安靜了下來。

竹聖元的詐屍,被李公子安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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